浩揚電子書城 www.chnxp.com.cn 最新、最快、免費電子書下載

=================
書名：被迫負責
作者：倦枕厭夜

備註：
     ■完整版：

不肯承認自己是同志的偽直男，不小心看上了有異裝癖的真直男…… 

偽直男很認真地強調：「聽著，這事兒，你得負責。」 

真直男趴在床上，心裡咆哮：憑什麼啊！你強暴了我，還要我對你負責？ 

當然，這些話他只敢在心裡吼，現實中，除了用鼻子哼兩聲，他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膽子小嘛。 

這是一個倒霉人的愛情「事故」——啊不，故事。

■現代校園，溫馨甜蜜，異裝癖，直掰彎。HE。

■主角：唐凌，程寶源（愛腦補的惡劣攻X膽子小的懦弱直男，強制）

配角：陸含，唐寧（年上，一夜情，淡定冷靜攻X玻璃心的二貨受
☆、第 1 章

作者有話要說：樓主又惡趣味了……
這次挑戰一下攻掰受……
                        
　　一、秘密
　　
　　1.
　　
　　唐凌死死掐著程寶源的腰，在他腿間最後衝撞了數下，終於攀達頂峰。 
　　滾燙的精液射在後庭內，程寶源身子顫了顫，始終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顯出幾分痛苦的神色。 
　　唐凌發洩後腦子裡一片空白，高大的身軀倒下，重重壓在程寶源身上，保持著陽物埋在對方體內的姿勢，一動不動。 
　　程寶源兩條腿都架在唐凌肩上，身體最羞恥的部位直接向唐凌敞開著。他等了會兒，見對方還是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不安地動了下。 
　　「操，你亂動什麼。」唐凌微帶怒意的聲音忽然在他耳邊響起。 
　　「……」程寶源嚇得立馬韁住，渾身肌肉緊繃。 
　　唐凌支起身，陽物從程寶源的後庭滑出，帶出大灘精液。 
　　程寶源忙側過身，白著臉，勉強合上已經發麻的腿。 
　　唐凌雙臂撐在程寶源頭兩側，恰好可以從正上方俯視程寶源。他捏著程寶源的下巴轉過來正對自己，見那人面無表情地望著自己，眼神中卻明顯透出掩飾不去的不甘和怨恨——他忽然惡劣地笑了出來。 
　　唐凌粗魯地扯下還戴在程寶源身上的胸罩，甩到程寶源臉上，輕佻地說道：「婊子！看你那麼喜歡做女人，我特意滿足你了，還不謝謝我？嗯？」 
　　「……」程寶源抿唇不語。 
　　唐凌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捏得程寶源嘴巴都撅起來：「不說謝謝，是因為剛才操得你不舒服嗎？看你屁股夾得那麼緊，是不是還想再來一次？」 
　　他說著手指已經捅到程寶源後庭內，惡意地抽插攪動起來。 
　　那裡面依舊是又濕又熱的，隨著手指的進出而一放一縮。 
　　唐凌瞄了程寶源下身一眼，手指忽然插得更深，鼻尖頂著鼻尖，威脅道：「下面這麼會玩兒，一根手指怕是滿足不了你吧……」 
　　程寶源氣得眼睛發紅，卻在唐凌的脅迫下，不得不擠出一聲變了調的「謝謝你」。 
　　「哼，」唐凌鄙夷地抽出手指，隨便在程寶源臉上抹了兩下，「下次學乖點，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別總讓我教你……教你一次也是要『付費』的，知道嗎？」 
　　唐凌起身下床，踩過地上亂扔的衣服褲子，從桌上拿起手機，對著程寶源赤裸的身體隨便拍了兩下，接著翻看起之前的照片，冷笑道：「快給你攢夠一百張了呢，要不要改天開個『程寶源藝術寫真展』？」 
　　程寶源盯著那手機，牙齒咬得死緊。 
　　唐凌故意拋起手機又接住，挑釁地瞥了程寶源一眼，轉身去洗澡。 
　　等唐凌再出來時，躺在床上的人已經離開。地上的衣服少了幾件，紙簍裡則多了若干剛剛用完的紙巾。 
　　唐凌拿起手機查看，發現手機相冊果然被人徹底清空了，一張未留。 
　　手機裡的那些色情照片一直是唐凌牽制程寶源的法寶。 
　　此時法寶沒了，唐凌卻只是笑笑，並沒有發怒。 
　　手機裡之前拍的照片他早就做好備份。 
　　那手機本就是他故意留在桌上的，為了給程寶源「洩憤」用——畢竟，就算再軟再好捏的糰子被人逼得太緊了也會急不是？有緊有松，細水長流才能得到更多樂趣。 
　　而且，程寶源敢隨便動他的東西——這不是自己往槍口撞嗎——唐凌都不用費腦子去想了，現成的理由讓他抓人來欺負。 
　　程寶源如果能看到唐凌此刻露出的笑容，必會後悔自己剛剛提心吊膽刪完照片迅速跑掉，做的卻是個無用功…… 
　　
　　程寶源回了趟宿舍，他站在門口剛拿出鑰匙，宿舍門已從內打開，吳舟一臉倦容，邊打哈欠邊抱了幾本書走出來。 
　　吳舟看到門口杵了個人嚇一跳，待看清這人是程寶源後，驚嚇又變成驚喜，原本的睏倦一掃而空，他抓著程寶源的手臂急切問道：「程子，你昨晚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一晚上的電話你也不接……」 
　　「啊……」程寶源呆了一下，回想起前一晚剛到唐凌那兒手機鈴聲就響起，他拿起手機要接聽，唐凌卻不讓，把他反手壓在門旁就脫起衣服。程寶源越是掙扎，唐凌越是用力壓制。 
　　手機響了好幾通，每次程寶源有反應要去拿手機，唐凌都會戲弄人一般，把程寶源放開待人要爬下床時再猛地拉回來，壓在身下，重重頂進去，繼續做。 
　　程寶源被耍了幾次，終於怒了，憤憤然瞪向唐凌：「讓我接電話！」 
　　「你接啊……」唐凌一邊挺腰一邊無所謂地說道，彷彿剛剛搗亂不讓程寶源接手機的人不是他。 
　　「你……你……你不放開我……我怎麼下去！」程寶源鼓足勇氣，漲紅臉喊道。 
　　唐凌頂了頂他，一臉無賴道：「那麼想下床，就努力點讓我舒服些。我先射了自然可以放開你。」 
　　「……」程寶源憋了半天，憋出三個字，「不要臉！」 
　　「哈哈哈……」唐凌大笑著，幹得更加起勁兒。 
　　程寶源鬱悶地發現自己無力的掙扎和氣惱的表情都成了唐凌取樂的工具，就算生氣也只是讓對方下面那根玩意兒變得更加興奮。 
　　他索性開始裝死，不理唐凌也不去理手機，任其響到沒電…… 
　　等到程寶源終於被放開能去看手機時，開機都開不了，自然也不知道之前是誰找他。 
　　不過他的交友圈兒不大，會這樣不停地給他打電弧的人，大概也只有那個像老媽子一樣喜歡照顧人的捨長了。 
　　「……對了，你手機沒電了？我早上打電話的時候關機了……」吳舟還在喋喋不休地說。 
　　程寶源「嗯」了一聲，沒精打采。 
　　吳舟見程寶源臉色不太好，他不好意思地收了口，撓撓頭，道：「程子，你別嫌我囉嗦哈，我就是看你不回宿舍又聯繫不上，有些擔心你。」 
　　程寶源神色緩了緩，道：「謝謝你，舟哥。我沒什麼事兒，就是去……表哥家了……」 
　　「哦哦，你表哥啊。我聽你說過他……」吳舟瞭然地點頭。 
　　程寶源並不擅長撒謊，頓時臉紅了一片。 
　　他倒是真有一個遠房表哥在本市打工，不過兩家走動並不多，他和那個表哥從上學到現在連次面都沒見過，他更不可能去表哥家借宿。 
　　只是這種夜不歸宿的情況，他又不能真跟吳舟說自己是去的唐凌那兒。 
　　他和唐凌關係不和周圍人都知道，忽然跑去唐凌那兒，還住了一晚——太可疑了，簡直是不打自招。 
　　
　　「那行，我先去吃飯了，」吳舟把程寶源往屋裡讓，忽然想到什麼，又說，「對了，三班那個唐凌是不是最近老找你麻煩？他也就是仗著老子有幾個錢在那兒耍威風，都上大學了，還當這裡是幼兒園呢。你別怕，要是有什麼事兒你告訴我，我幫你！」 
　　程寶源聽到唐凌的名字先是心頭一跳，接著胸口又暖和起來。 
　　吳舟是真的夠朋友，關心他。 
　　可惜他和唐凌的那層關係，涉及到自己一直隱瞞的秘密，實在沒法再和外人說——起碼他現在沒有那個勇氣。 
　　程寶源靦腆地笑了笑，真誠道：「舟哥，謝你了，你人真好。」 
　　「……不客氣，應該的。」吳舟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




☆、第 2 章

　　2.
　　
　　宿舍裡其他四個人這時已經陸續起床，看到程寶源進屋紛紛過來和他打招呼，有的人還故意撞他一下，曖昧地問他昨晚過得爽不爽。 
　　程寶源一臉警惕地看著室友，反問：「什麼爽不爽？」 
　　室友環著程寶源的肩膀，半個身子壓在程寶源身上，大聲道：「還裝！趕緊招了，昨晚是不是把簡瑩領房裡去了。」 
　　大家都知道程寶源有個系花級的漂亮女友，因此對於他的夜不歸宿幾人第一反應都是這小子終於開葷拉女友去開房。 
　　事實上他們昨晚就這件事討論了大半夜，進行了各種猥瑣的YY，最後還是有人吼「受不了了，別刺激光桿司令了」，這才打住。 
　　對於室友與事實差了十萬八千里的推測程寶源又氣又窘，他推開對方，走到自己床前邊收拾東西邊反駁：「瞎說什麼，我昨晚去表哥家住的，而且我和簡瑩也不是那種關係。」 
　　「還不承認！看你小子蔫兒老實的，沒想到放個寒假回來系花都泡到手上了。對了，你給哥說說，有啥泡妞妙招？」 
　　「對啊，說說。」其他幾個人聞言頓時都湊了過來。 
　　程寶源發現自己瞬間被包圍，他無奈地小聲道：「我沒什麼妙招，我和簡瑩只是老鄉，根本不是男女朋友……也不知道誰亂傳的……」還沒說完已經被打斷。 
　　「切，又是這個！」 
　　「小氣……」 
　　「刷牙刷牙……」 
　　「真的……」程寶源強調。 
　　室友們卻都不信，掃興地散了。 
　　
　　程寶源等其他人都用完洗手間才進去洗漱，再出來時，宿舍裡已經只剩下吳舟坐在椅子上玩兒手機。 
　　「咦，你還沒走？」程寶源邊擦頭邊奇怪地看了吳舟一眼，他記得自己早上回來的時候，吳舟已經打算出門了。 
　　「啊……我忘記東西了，回來取……」吳舟說著站起身。 
　　「哦。」程寶源點了點頭，爬在床上翻找東西，終於在角落找到那塊備用的電池，趕緊給手機換好。 
　　程寶源揣好手機，拿上上課要用的書準備出門，見吳舟還站在那裡，便問：「你不走嗎？」 
　　「走，一起走。」吳舟忙跟在程寶源身後出來。 
　　程寶源鎖好門，兩人一起下樓。 
　　吳舟彷彿隨口地問道：「你剛才……還洗澡了？」 
　　「……」程寶源呆了一下，轉頭望向吳舟。 
　　吳舟笑了笑，指著程寶源襯衫胸口那裡，道：「我看你這裡濕了，應該是洗完澡沒擦乾就穿衣服的緣故吧……早上衝澡就是這樣，時間太緊了……」 
　　程寶源低頭，見胸襟那兒確實有一塊已經濕透了，呈半透明狀，不由用手抹了抹，支吾道：「那個……剛才上樓出了點汗，我隨便擦了兩把……可能是那時候弄濕的吧……」 
　　出點兒汗就受不了——程寶源以前可不是這麼纖細又講究的人，他不禁越說聲音越低。 
　　可他後來發現吳舟似乎沒在聽他說什麼，而是盯著他領口那裡看。 
　　程寶源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正好看到個落在鎖骨上的紅印子——剛剛他用手亂揉衣服，那裡便露了出來。 
　　吳舟皺眉，似乎想說什麼。 
　　「最近蚊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程寶源把領口揪緊，乾笑著自己先解釋起來。 
　　「你……」 
　　「程寶源！」一個清脆的女聲忽然插入，打斷了兩人。 
　　程寶源看到走過來的高挑美女，不由鬆了口氣：「簡瑩。」 
　　「你怎麼磨磨蹭蹭的，我等你半天了。」簡瑩抱怨道。 
　　「……可你沒說早上要等我啊。」程寶源疑惑道。 
　　「簡美女來了，那我就不當你們的電燈泡了。」吳舟和簡瑩打了個招呼，拍了拍程寶源的肩膀自己離開。 
　　「欸，沒關係啊，沒什麼電燈泡。」程寶源還在這樣說，可吳舟看他的眼神分明是「事實已定，你就不要狡辯了」。 
　　「走啦，吃飯吃飯。」簡瑩無所謂地拉著程寶源往食堂走。 
　　吃過早飯，兩人向教室移動。 
　　即將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唐凌也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唐凌一米八八的高個，即使走在人群中也很容易把他分辨出。 
　　他身後跟著幾個課外常在一起玩兒的同學——程寶源管那幾人叫跟屁蟲。 
　　快上樓的時候唐凌忽然和那幾人分開，向程寶源這邊走來。 
　　程寶源皺眉，他們今天的課可不和三班的人一起上，唐凌不去自己上課的教室，往這兒湊什麼？
　　雖然告訴自己這裡是學校，周圍都是人，唐凌不敢亂說什麼，但程寶源還是緊張地停下腳步，盯著一步步走過來的唐凌。 
　　唐凌和程寶源視線對上，嘴角微翹。 
　　那含著輕蔑的冷笑讓程寶源下意識地身子一僵。 
　　唐凌冷冷瞥了程寶源身邊的簡瑩一眼，而後和程寶源擦肩而過，鼻子裡「哼」了一聲。 
　　「有毛病吧這人，」簡瑩等唐凌走過去了，才小聲嘀咕道，「都跟他說我有男朋友了，還總在我眼前轉什麼啊。」 
　　「他……」程寶源一口氣憋在嗓子裡。 
　　「怎麼了？」 
　　「沒……沒什麼。」程寶源神色複雜地跟著一無所知的簡瑩進入教室，選了個後排的位置坐好。 
　　會被唐凌纏上正因為他是「簡瑩的男友」——雖然程寶源到現在也沒什麼正和人拍拖的感覺，他和簡瑩在一起像是朋友，像是兄妹，唯獨不像是情侶。 
　　真不知道那些人眼睛瞎成什麼樣了，才會這樣亂傳，害他惹來那個惡魔。 
　　
　　課間的時候程寶源接到條短信，是唐凌發來的，讓他「裝備」好，晚上去赤色一趟。 
　　程寶源心裡罵了句「王八蛋，我就是不去」，手機又震了一下，唐凌接著發來一條短信：【你已經收到短信了，別裝不知道。不然……】
　　短信後面是一張照片，照片裡的人穿著性感的蕾絲睡裙，大腿劈開，一副任人淫辱的模樣。 
　　雖然照片上的人拚命用手遮住臉，但程寶源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人是誰呢。 
　　他看完短信臉頓時白了，死死捏住手機。 
　　程寶源現在是萬分後悔：手機沒電就沒電吧，換什麼電池，開什麼機啊。 
　　




☆、第 3 章

　　3.
　　
　　赤色是學校外一家酒吧，附近幾所大學裡的混子和高中的不良少年都是那裡的固定消費群體。 
　　程寶源磨磨蹭蹭到達赤色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他推開門往裡走，過了走廊，入耳便是一段聲嘶力竭又聽不出調的搖滾。 
　　舞池裡燈光亂打，等下是瘋狂扭動的人群，看得程寶源真想掉頭就走。 
　　他皺著眉爬上稍顯安靜的二樓，找唐凌留給他的房間號。 
　　不過這酒吧沒別的特色，就是走廊佈置得跟迷宮似的，程寶源繞了好半天也摸不著門，最後還是樓層的服務生過來領著他，才找到指定的包間。 
　　打開包間門，裡面一樣地吵鬧。 
　　服務生確定把程寶源帶到地方後就離開了，只剩下程寶源自己傻乎乎站在門口往裡望。 
　　
　　唐凌正無聊地坐在一群男男女女中喝酒，不時看一眼時間，他看到程寶源出現的時候眼睛一亮，笑著推開身旁的人，沖還在發呆的程寶源招了招手：「過來。」 
　　「……」程寶源剛要邁步的腿頓時收了回來。 
　　才不過去，你以為你召喚狗啊！ 
　　看他不動，唐凌不耐煩了，拉下臉，聲音嚴厲不少：「叫你呢，別傻站在門口！」 
　　程寶源僵持半天，眼看著唐凌臉色越來越沉，想到自己若真把這人惹怒了會有什麼下場，不由吞了吞口水，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周圍人早在唐凌開口的時候便把視線集中到了剛進來這人的身上。 
　　唐凌身邊的幾個人開玩笑說：「唐少不是說要把馬子叫過來嗎？怎麼這會兒來了個男的啊。」 
　　也有人認出新來的人是程寶源，知道程寶源和唐凌不對盤，便順著馬屁拍上去，諷刺道：「喲，一個沒注意，包間兒怎麼混進來隻老鼠啊。」 
　　程寶源咬著牙沒說話，反正唐凌叫他過來就是給他難堪。 
　　倒是唐凌聽完這些話後徹底黑了臉，不大樂意地說女友等會兒才來，又瞪了說程寶源是老鼠的那人一眼，對其他人道：「他叫程寶源，你們應該也有人認識他。程寶源同學是我的小跟班，他知道我們在這裡聚會後，百般拜託我，說讓我帶他來開開眼見，本著同學的情誼，我只好答應他了。你們不用在意，該玩兒什麼玩兒什麼。今晚我全請酒了！」 
　　前面都是廢話，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唐凌說完後周圍一群叫好聲，很快都散開該唱唱，該喝喝，沒人再去關注程寶源。 
　　打發走了身旁幾個磨磨唧唧的女人，唐凌拿起酒瓶從沙發正中的位置移到角落。 
　　程寶源木著臉跟他一起轉移——心想自己這樣果然像個傻兮兮的跟班。 
　　不知道誰點了一首《死了都要愛》，一圈兒人圍著麥克在那兒狂吼，震得程寶源耳朵發脹。 
　　唐凌忽然伸臂去摟程寶源肩膀，程寶源嚇了一跳，警覺地和唐凌拉開距離。 
　　唐凌淡定地逼近，程寶源退，逼近，再退。 
　　很不幸，程寶源被唐凌擠在沙發拐角，很快便退無可退了。 
　　唐凌露出一個勝利地微笑，霸道地攬上程寶源，往自己懷里拉。 
　　「你要幹什麼！」 
　　「？」唐凌側過頭，把耳朵露出來，表示聽不清。 
　　音樂聲太響，程寶源不得不用吼的方式再來一遍：「你——要——干——什——麼——！」 
　　程寶源喊完就覺得一陣頭暈，MD，本來這屋就地兒小人多缺氧，還要鼓足氣和那些窮嚎的人拼嗓子，不暈才怪。 
　　唐凌見狀不禁笑了出來，他更靠近程寶源，仗著身型的優勢把人罩在角落裡，親密地貼著程寶源的耳朵吹氣：「傻了吧你，喊那麼大聲幹什麼？離近點兒說話不就得了。」 
　　對方忽然笑得如此親切——那笑容就好像一條蛇在對一隻老鼠示好，假得透頂——這讓程寶源頭皮發麻，心裡警笛狂響，他厭惡地瞥向唐凌，排斥道：「我樂意喊，你別挨這麼近，離我遠點。」 
　　主動示好對方卻不領情，唐凌面上掛不住，笑容一斂，又換上平時那副嘲諷輕視的表情，咬牙道：「……不識好歹！」 
　　程寶源頓時覺得舒服不少。 
　　既然無法和諧相處，唐凌索性板著臉開始算賬：「我說你膽子大了是吧，讓你『裝備』好再過來你就穿這身，你是故意裝傻不知道『裝備』什麼意思，還是誠心想讓我丟臉？」 
　　程寶源一聽這話，想到剛進門的時候，那些人起哄問唐凌怎麼還沒把女友叫來，頓時也怒從心起，他瞪著唐凌道：「這裡這麼多認識人，你卻讓我穿女裝來，你才是誠心想讓我丟臉……」 
　　唐凌捏著他的下巴，無賴道：「我就是想讓你丟臉，怎麼的吧？」 
　　「你……」程寶源咬牙。 
　　見對方也咬牙切齒了一把，唐凌心情舒暢不少，捏了捏程寶源的臉蛋，曖昧道：「還敢跟我頂嘴對著幹，是不是最近都太慣著你了？」 
　　程寶源生氣地盯著唐凌，抿嘴不搭話。 
　　「還是說你想讓我把你那些照片都洗出來，發給其他人看？我電腦裡可存了不少呢，專門給你立了個文件夾……」 
　　這是程寶源的死穴。 
　　程寶源想到那些裸照和女裝照，頓時臉白了，膽子禿了，再也不乾瞪唐凌，他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對抗唐凌的勇氣也像被戳破的皮球般，氣全跑了。 
　　唐凌得意地笑，乘勝追擊道：「對了，我早上洗澡出來發現手機裡的照片都沒了，然後再一找，你人也沒了——是你動了我的手機把裡面的東西都刪了吧？還幹完壞事就偷跑……那手機裡可不止存了你一個人的照片，你卻把相冊刪得一乾二淨，我的損失太大了……」 
　　程寶源氣得手抖：唐凌就是在胡扯，那手機程寶源以前看過，裡面明明只存了程寶源一個人的照片。但現在東西都刪了，死無對證，唐凌怎麼說就怎麼是。 
　　程寶源心裡連著罵唐凌卑鄙，面上卻只能強忍著，心道看這人還能不要臉到什麼地步。 
　　結果，唐凌不負所望地無恥了下去，腆著臉道：「說說看吧，想讓我怎麼罰你？或者你幫我把照片都補上？」 
　　怎麼罰？怎麼補上？難道要讓程寶源重新擺一遍那些姿勢，讓唐凌拍嗎？
　　「……」程寶源真想給唐凌一拳，但想到唐凌的手段，他又不敢，最後只能低下頭，憋屈得眼睛發紅。 
　　唐凌說完等了會兒，始終不見動靜。 
　　程寶源就那麼低著頭，木頭似的不動。 
　　唐凌心裡一動，賤兮兮地去掰程寶源的臉，程寶源越躲唐凌越往上湊。 
　　待看清那通紅的眼睛和委屈憤怒的表情時，唐凌「噗嗤」樂了。 
　　程寶源看向唐凌的目光更添悲憤。 
　　這眼神兒不錯，唐凌滿意地舔舔嘴唇，手滑到程寶源的腰間，不老實地摸來摸去。 
　　程寶源身子一抖，目光又縮了回去，對唐凌敢怒不敢言，一副被惡霸調戲的良家大閨女樣。 
　　唐凌就是摸透了程寶源這幅性子，才如此吃定他：膽子小，雖然也有脾氣但嚇唬嚇唬就軟下來了。懦弱，愛生悶氣。於是面上不自覺就帶了份委屈，讓人看著不但不可憐他，反而更想欺負他。 
　　
　　唐凌把程寶源圈禁在自己的領地，外人只看到唐凌的背影，卻不知道這兩人在做什麼。他端起酒杯讓程寶源喝酒：「只要你把這杯酒幹下去，我就不追究手機照片被刪的事情了。」 
　　程寶源遲疑著沒有去接酒杯，低聲狡辯道：「你怎麼知道照片都是我刪的，說不定是你點錯哪個鍵了，或者手機自己出毛病……」 
　　唐凌稍微退開一點，冷聲道：「哦，不承認啊……好，不喝也沒關係，回頭我把剩下的照片都傳網上去，省得哪天一個不小心手機電腦裡的東西又莫名其妙沒了……」 
　　「……」程寶源沒轍，深吸一口氣拿過酒杯，仰頭干了下去，喝完頓時狂咳。 
　　轟！口腔、喉嚨、食管一直到胃裡，都像是在冒火。 
　　可憐程寶源平時喝三杯啤酒就倒的酒量，冷不丁幹下去一杯度數不低的洋酒，整個人都頭重腳輕要飄起來了。 
　　唐凌笑嘻嘻的聲音從似近似遠的地方模模糊糊地傳來：「怎麼樣？好喝不？」 
　　程寶源搖了搖頭，想遠離這人些，卻暈乎乎地主動靠向唐凌。 
　　唐凌一手扶著程寶源，另一手重新倒好一杯酒，再度塞到程寶源手裡：「怎麼不喝了，還沒喝完呢。」 
　　「喝……」程寶源拿不穩杯子。 
　　唐凌握著他的手幫他把杯子放到嘴邊，邊往嘴裡倒酒，邊道：「來，把這酒喝完，你未經允許碰我手機的這筆賬就可以勾了。」 
　　程寶源瞇著眼邊咳邊把酒喝淨。 
　　如此威逼利誘，軟磨硬泡了半天，愣是又給程寶源灌下去兩杯酒。 
　　程寶源徹底趴下，臉紅得一塌糊塗，歪倒在沙發上不動。 
　　唐凌站起身去找紙巾擦灑在身上的酒水。 
　　他弟弟唐寧今晚也一起來玩兒了，看唐凌過來，打了個招呼，又望向角落那裡被灌倒的程寶源，壞笑道：「行啊你，哥，就說你沒那麼好心，還跟班兒呢，第一次來，看你把人給灌得。」 
　　唐凌邊擦手邊做了聳肩的動作，道：「沒辦法，他自己挑戰極限，非要喝的嘛，作為朋友，我又不能太小氣不答應他。」 
　　唐寧不信：「切，還『朋友』，跟我也裝！就是個軟包子嘛，搞不明白你把他弄過來幹嘛？」 
　　唐凌聞言並不反駁，只是看了程寶源那邊一眼，意味深長地笑著說：「弄他過來……吃包子啊。」 
　　「哈？」吃包子？什麼意思？唐寧腦袋上彷彿頂起個問號。 
　　                        
作者有話要說：輕鬆小白路線走慣了，換苦逼真是怎麼寫都不順手…… 
………………………………LJJ抽死了不顯示啊




☆、第 4 章

　　二、噩夢
　　
　　4.
　　
　　唐寧懶得和他哥打啞謎，找別人玩兒去了。 
　　唐凌回到程寶源身邊坐下，看看熱鬧，喝兩口酒，倒也不覺得無聊。 
　　半夜，人散了。唐凌摟著程寶源打車離開。 
　　在樓上包間的時候程寶源還老老實實的，結果坐進車裡身子就開始左右扭起來。 
　　似乎是坐得不舒服，不管唐凌怎麼安撫他幫他換姿勢都不行。 
　　終於，沒什麼耐性的唐凌急了，把手伸到程寶源大腿根處，狠狠掐了一把，程寶源這才不再折騰，而是疼得蜷起身子，自己在那兒低聲哭著哼哼。 
　　懷裡的人聽話地靠過來，這讓唐凌覺得舒服不少，心裡憋的氣也消了些。 
　　下車，上樓。 
　　開門的時候程寶源掛在唐凌胸前，一直往地上出溜，唐凌抱了幾次不好用，乾脆不再管他，任他往地上坐。待到進屋換鞋，自己都收拾完了，再出來把還靠著牆坐在門口的程寶源扛回家。 
　　唐凌把程寶源帶到洗手間，拍了拍他的臉，道：「程寶源，醒醒！程寶源！」 
　　「……」程寶源瞇著眼看了看，又閉上眼睛。 
　　「你自己不醒的，可別怪我。」唐凌自語著洗了手，一手捏開程寶源的嘴，另一手的食指中指探到程寶源咽喉處。 
　　「唔唔……」程寶源噁心得要命，可不管他怎麼掙扎，都逃不開，唐凌手臂結實有力，鐵了心地反覆按壓程寶源舌根，咽喉部，為其催吐。 
　　程寶源一陣反嘔，被唐凌抱到馬桶前把胃裡東西都吐了出來，吐得頭暈眼花。 
　　唐凌給他水漱口，又繼續伸指進嘴裡去按，程寶源已經沒力氣掙動，任唐凌確認他把胃裡東西都吐乾淨了，才被放過。 
　　洗手間裡一股味兒，唐凌厭惡地皺眉，按下衝水開排風，又把程寶源拉到噴頭下，忽然打開水。 
　　冰涼的水澆在身上，程寶源猛打了好幾個哆嗦。 
　　那突然被驚到的動作和表情把唐凌逗樂了，把水溫稍微調高些，自己也站到水下。 
　　程寶源感到附近的熱源，不自覺地靠向唐凌，因為冷，整個身子都往唐凌身上貼。 
　　唐凌一邊咬著程寶源的耳朵低語「等不及了嗎」，一邊去扒他的衣服。 
　　把已經被打濕的男裝剝下，如唐凌所想，程寶源貼身穿著的是一條粉色蕾絲的女士內褲。 
　　唐凌單臂抱著程寶源，另一手在程寶源赤`裸的背部輕輕撫摸，程寶源喉嚨裡咕嚕一聲，迷糊中用頭蹭了蹭唐凌。 
　　唐凌呼吸加重，手滑到程寶源臀部，猛一個用力，便把薄薄的內褲扯壞。 
　　「嗯……」程寶源悶哼一聲。 
　　唐凌快速把人推到牆上，用胸口擠著防止下滑，雙手使勁地揉掐著那兩瓣翹臀。 
　　程寶源頭磕到牆上，本就醉酒，現在頭更是疼得要命，身體其他地方也疼，還使不上勁兒。 
　　他難受地睜開眼，微微仰頭，就看到唐凌呲著牙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接著雙腿被分開，一條腿被唐凌不分輕重地高高抬起。還不等程寶源用醉得稀里糊塗的腦袋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火熱的硬物便迫不及待地擠到了身體裡。 
　　程寶源先是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幾秒下身傳來裂痛，他發出一聲大叫：「啊啊——」 
　　
　　「嘶——」唐凌被夾得也不好受，一個勁兒地拍打程寶源的臀部，讓他放鬆。 
　　「啊……出去……哈啊……疼……」程寶源胸膛劇烈起伏，疼得抬手給了唐凌一個耳光。 
　　唐凌反手便抽了回去，咬著牙又往上頂，如此抽動若干下。 
　　龜頭頂開乾澀的甬道，肉柱和內壁來回摩擦。 
　　「啊啊啊！」程寶源搖頭痛喊，平日被唐凌操的時候，他都是咬著嘴唇忍耐，從來沒見他出過大聲，也沒見他叫得這麼撕心裂肺過。 
　　唐凌急得一腦門汗，他揉著程寶源那處拒絕而緊縮的穴口，先是哄：「乖，別怕，馬上就好了……」 
　　見哄人沒什麼大作用，又改成一貫的恐嚇：「操，聽不懂話是不是？你他媽放鬆點！再夾這麼緊把你扒光了丟出去！」 
　　「……放JB松放鬆！操你媽唐凌！我疼！」程寶源忽然大聲罵了出來。大概是酒精的刺激，這個老實巴交，從來不見和人鬧紅臉的人，此刻也忍不住開始飆髒話，而且一旦開口似乎有停不下來的趨勢，「唐凌你他媽不是人……你個王八蛋……不要臉！啊啊……操，你傻逼……你個陽痿男……」 
　　「哈！」唐凌抬著程寶源一條腿，攬起他的腰，下身重重插了兩下。 
　　聽著程寶源罵他，唐凌的陽物不但沒有萎，反而變得越發興奮。 
　　「我陽痿？」他撞到程寶源後庭深處，又退出，含著程寶源耳垂，拉他的手去摸自己粗壯的陽具，問，「這麼硬的東西，你還覺得萎——是這傢伙不能滿足你嗎？你有多欠操啊？」 
　　「……不要臉！」 
　　「嘖，罵人都不會點兒新鮮的，」唐凌又用手套弄程寶源垂軟的分身，低沉的嗓音，含笑道，「寶貝，我看你這裡才是站不起來吧，這麼半天都不硬。可憐的……」 
　　程寶源很快做出個噁心反胃的表情，今晚他確實膽子大了不少，或許因為酒精，或許因為被這人莫名其妙地欺負，他壓抑了太久：「呸！唐凌，我不硬是正常的！我看到你我就噁心想吐，怎麼可能硬得起來。我可不像你，專門對著男人發情！你是不是對女人站不起來才跑我這兒耍威風？沒用的！在我眼裡，你才最可憐！你個死基佬！同性戀！大變態！」 
　　程寶源一口氣全罵了出來，罵夠了才停下喘氣。 
　　浴室裡一時只剩下淅淅瀝瀝的水聲，混著他粗喘的聲音。 
　　程寶源耍完酒瘋慢慢冷靜下來，這才開始後悔：天啊，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麼？他竟然真的把心裡想的話說出來了？
　　程寶源已經不敢去看唐凌什麼反應了。 
　　唐凌在程寶源閉嘴後一直沒有其他動作，他安靜著反而更讓程寶源覺得害怕。 
　　程寶源盯著唐凌的胸口看了半天，終於戰戰兢兢地抬起頭——瞬間被凍住。 
　　唐凌的五官本就長得稜角分明，顯得十分凌厲，此刻那雙烏黑漂亮的眸子裡更是一片冰冷，彷彿在醞釀一場巨大的風暴。 
　　「……」程寶源呆呆地半張開嘴，嘴唇哆嗦。 
　　唐凌什麼都沒說，只是冷冷看著他，慢慢放下他的腿。 
　　程寶源刺溜滑向地面，心驚著想難道唐凌放過他了。 
　　唐凌擰上水龍頭，低頭俯視程寶源。 
　　程寶源捂著屁股不敢動。 
　　唐凌扯出一個絕對算不上善意的笑容，聲音輕柔道：「都說酒後吐真言，看來你是憋了太久了。」 
　　程寶源貼著冰涼的瓷磚，打了個寒顫。 
　　「說完了嗎？」唐凌繼續柔聲問。 
　　程寶源已經快哭了：「說說說說說完了。對對對對……」 
　　不等他沒出息地道完歉，唐凌已經彎身把他抱起來，扛上肩膀，慣到床上。 
　　「那輪到我和你聊聊了。我覺得你上面那張嘴太不聽話，想教訓一下，你覺得我該和你下面那張嘴說點什麼什麼好呢？」 
　　上面的嘴不聽話你找上面的算賬！你和下面的有什麼話好說的！ 
　　程寶源酒勁兒又上頭了，很想這樣對唐凌這樣吼。 
　　好在最後一絲理智讓他沒有這樣做。 
　　程寶源咬住嘴唇不敢吭聲，就怕更刺激到身上的傢伙。 
　　唐凌隨手拿起一條女式內褲塞到程寶源嘴裡：「說到變態，喜歡偷偷穿女人內衣的傢伙，似乎沒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吧？來，含著你最喜歡的東西，我們好好聊聊。我要把你下面那張嘴操爛，讓你記住，不是所有的『沉默中爆發』你都付得起代價……」 
　　後庭再度被巨物刺入，程寶源後悔，欲哭無淚。 
　　                        
作者有話要說：……被雷到不負責……頂鋼盔遁。 
————————————————
又抽了orz回復不上……
先在這裡回復：
第一次挑戰鬼畜（話說這算鬼\畜嗎？我覺得也就是有點惡劣……），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讓他惡劣到什麼地步……暴汗




☆、第 5 章

　　5.
　　
　　唐凌把程寶源按著跪趴在床上，一下又一下在他身後頂弄，從這個角度他可以進入得更加深。 
　　身下的人先是道歉求饒，接著開罵，回頭又開始道歉求饒……到現在已經被干地只能哼哼了。 
　　那原本窄小緊繃不懂配合的後穴也漸漸鬆動，開始不自覺地一縮一放，搞得唐凌更是慾火難息，翻來覆去地把人折騰。 
　　唐凌知道自己今晚有些衝動，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他聽到程寶源說他可憐，是個死基佬，同性戀。 
　　
　　唐凌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GAY，雖然著裝都很時尚新潮，但他骨子裡的思想還是傳統的。尤其他小時候還帶頭鄙視過班裡的二椅子，因此打心底裡瞧不起那些娘娘腔的同性戀。 
　　和無數少年一樣，唐凌初中時候也曾和狐朋狗友窩在小客廳裡，偷偷摸摸看A片。而在他發現周圍人都呼吸沉重，支起帳篷，唯獨自己對著屏幕上的女人怎麼都硬不起來的時候，唐凌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唐凌家庭環境好，營養補充到位，在同齡人中算是個子高發育又極好的那種。平時上廁所他還很自信地和別人比大小，結果那麼大的一根東西竟然是不出貨的偽劣品？
　　唐凌捂著褲襠，別人都當他是害羞了，唯獨唐凌自己知道他那時流了多少冷汗。 
　　這事兒他誰都不敢告訴，回頭自己又找了很多片子嘗試。 
　　不管是腳國的強制囚禁系，還是歐美的豪放狂野派，又或多人play，甚至上道具等等，統統不行。 
　　小唐凌始終嘲諷地趴在他胯間，就是不肯站起來。 
　　唐凌那段時間瘦了一圈兒，自信心嚴重被打擊到。 
　　對於那個年齡的男孩來說——尤其對於向來傲慢自負的少年唐凌來說，無法勃起——這實在是件讓人抬不起頭來的事情。 
　　然而比起無法勃起，接下來發生的事，則更讓唐凌無法接受。 
　　某日，又是促進友誼的聚會時間，唐凌假裝大度地讓出了前排靠近屏幕的位置，坐到了眾人後面。看著電視時，他不經意撇到了身前那人的屁股，其實褲子剛剛褪下，那兩瓣白花花的肉也只露出一半，但唐凌卻發現自己一直不爭氣的兄弟竟然挺了挺，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好像不太對勁兒啊，唐凌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緊緊盯著那人的臀部，順從慾望套弄陽物，看著手中的肉棒開始歡快地流水兒了，自己終於和屋子裡的其他人狀態同步，唐凌很想笑，但更想哭。 
　　這次是真的出問題了，還是大問題！ 
　　——他唐凌竟然放著好好的妞不去看，偏愛看男人的後門！ 
　　驕傲的唐少爺再度被打擊到，不信邪地找各種毛片測試，瘋狂手淫並得出測試結果的那一天，唐凌氣得直接病倒。 
　　倍受寵愛的少爺忽然無緣無故地生病，家裡人都急得團團轉。 
　　好在少年人，就算有點小毛病睡上幾覺也就很快恢復了。 
　　康復後的唐凌重新站在校園裡，頭微揚，嘴唇緊抿。他還是和以前那樣張揚耀眼，但似乎又和過去有些不同了。 
　　少年的目光中夾雜了些旁人讀不懂的東西，似憂鬱，又似深沉。 
　　他本就早熟，發育得好，骨架長得開，俊美的外表配上略帶神秘的氣質，簡直讓青春期的小女生們只是和他對視一眼便怦然心動。 
　　唐凌開始和不同的女孩子交往，學姐學妹，校內校外……小小年紀，風流足跡卻踏遍週遭學府。 
　　等唐凌上了高中的時候，已經是高校間遠近聞名的「花花公子」。 
　　他是很多女孩夢中的白馬王子，為此沒少惹桃花債，也多次因為這個被人「教訓」。 
　　唐凌喜歡打架，他喜歡把另一個男人狠狠揍趴下，壓在地上——這會讓他非常興奮，如果被他壓制的人長得白點兒，臉蛋再俊俏點兒，那感覺就更棒了。 
　　別人都以為他是作為勝利者騎在對方身上示威，只有唐凌自己知道，他為什麼遲遲不肯起身。 
　　唐凌心裡明白自己的處境有些危險，他生病了，很可能哪天自己就會失控，暴露出自己的另一面——唐凌永遠都不會承認的一面。 
　　他開始讓自己更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到女人身上。 
　　和女孩子交往讓唐凌很有安全感，雖然唐凌的表現從來不讓那些女孩們有安全感。 
　　越是漂亮惹眼的女孩，唐凌越喜歡挑戰，而且幾乎沒有失手過。 
　　他像其他男生那樣做出對女人胸脯上柔軟的肉團很感興趣的樣子，儘管他兩手亂摸的時候，腦子裡可能正在想著旁邊坐的那個男生屁股翹不翹。 
　　周圍朋友都羨慕唐凌泡妞有一手，是個真爺們兒。 
　　唐凌也以此自喜——直到大學後他開始追求新生裡公認的第一美女簡瑩，卻被美女直言拒絕了。 
　　拒絕嘛，也無所謂的，唐凌不是沒被人拒絕過，他受得起，處不了對象咱還可以做朋友啊。可簡瑩緊接著又拒絕了唐凌做普通朋友的提議，然後轉頭竟然飛速和她們班上一個聽都沒聽過名字的，老實巴交的人好上了。 
　　其實唐凌對女人從不強求，能好就好，不好拉倒。他是真心誠意想和簡瑩交個朋友的。簡瑩長得漂亮，唐凌自己不合她眼緣，改天還可以給其他人介紹。 
　　但唐凌想得挺美，他卻不知道：有鑒於他花花大少的名聲實在太臭了，簡瑩以為唐凌這麼說是在以退為進，還想繼續糾纏她。簡瑩考慮著要徹底斷絕這個人的念頭，又不想隨隨便便和其他人談朋友，便把自己的老鄉，老好人程寶源，拉出來做擋箭牌了。 
　　簡瑩很得意地對外宣佈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有男人我都要敬而遠之。她這麼做完自己算是解脫了，卻不想，也因此把默默無聞的程寶源推入唐凌的視野。 
　　就這樣，開始了一段孽緣。 
　　
　　該怎麼形容唐凌第一次見到程寶源後的感想呢？
　　唐凌在別人的指引下，看到程寶源瘦弱的小身板，他板著臉，冷冰冰地「哼」了一聲。 
　　旁邊已經有人搖著頭說出了唐凌此刻心中所想：「個太矮，臉太白，人又瘦得像個猴……唉，不懂啊，簡瑩怎麼會不要咱唐哥，卻看上這麼個長得像基佬一樣的小白臉呢？」 
　　
　　                        
作者有話要說：週六日沒更，因為寫別的文orz
今天會多補一更
------------------------
又被發牌了，手動屏蔽試試orz




☆、第 6 章

　　沒錯，這就是唐凌看到程寶源後的第一個念頭，也是唐凌最不理解的地方。 
　　簡瑩不談戀愛就不談吧，找這麼個瘦猴來刺激人幹嘛？他唐凌再怎麼謙虛說也是長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有哪裡不好了？到頭來竟然還不如個長得像基佬的小白臉？
　　媽的！竟敢說他唐凌還不如個——基——佬！ 
　　唐凌腦補一通後，自己踩到自己痛腳，徹底怒了。 
　　而程寶源很不幸，就成了唐凌發洩怒火的最佳對象。 
　　
　　唐凌當然不會仗著人高馬大真的對程寶源做什麼，他只是想找程寶源「談談」，很和諧地「談談」。偏偏程寶源見到唐凌後甩都不甩他，掉頭就走。 
　　在經歷了若干次抬手拍人想叫住對方卻失敗後，唐少爺手捏成拳，動了真怒。 
　　媽的！死基佬還瞧不起人！ 
　　唐凌哪裡知道他每次對著程寶源的時候都不自覺地怒瞪著眼睛，俯視對方，模樣極為恐怖。 
　　程寶源自然知道唐凌和簡瑩的那點破事兒，也因此，再看到唐凌的時候極為心虛，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是要找他報復些什麼。無論從哪方面，他都沒法和唐凌槓，是以每每看到唐凌，程寶源都會夾著尾巴迅速逃離現場。 
　　誤會就此鑄成，並日漸加深。 
　　某日，機會終於來了，唐凌藉著聚會人多雜亂的機會，不懷好意地接近程寶源，打算給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一個下馬威。 
　　他趁著程寶源像個鄉巴佬一樣拚命往嘴裡塞東西的時候，坐到程寶源身邊。 
　　程寶源剛往嘴裡塞了兩口蛋糕，一轉頭，身邊人一起做吃貨的人換了，竟然變成正在慢條斯理喝酒的唐凌。 
　　唐凌見程寶源注意到他，便放下酒杯，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 
　　程寶源是真的被眼前這人嚇到了，那一嘴的蛋糕「噗」地全噴到了唐凌臉上，酒杯裡…… 
　　「……」唐凌緩緩低下頭，看自己的衣襟，一塊蛋糕渣從他臉上落下來。 
　　「！！！！！」程寶源捂著嘴瞪大眼睛。 
　　「……………………」周圍一片靜默。 
　　大概沉默了有半分鐘，終於有人憋不住笑了出來，緊接著笑聲開始傳染，全場集體哄笑。 
　　唐凌的臉色暗得一塌糊塗，惡狠狠狠瞪向罪魁禍首。 
　　程寶源眼前一黑，只覺得三個血淋淋的大字飄過頭頂：死、定、了！ 
　　
　　幾個人上來幫唐凌把衣服上的東西都弄下去，又要帶他去換件衣服。 
　　程寶源被人捅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期期艾艾地道完歉，也去圍著唐凌轉。 
　　出乎意料地，唐凌雖然整個人被冷氣籠罩，卻沒有直接沖程寶源發火，只是瞟了程寶源一眼，站起身走了。 
　　出了這麼大的醜，唐凌竟然沒有藉機發作，真是太有涵養了！自己以前完全看錯這人了！——程寶源當時是這樣想的，並為唐凌的寬宏大度而感激涕零。 
　　他跑前跑後，慇勤地跟在唐凌身邊忙活。 
　　唐凌洗完臉，換好衣服再出來，又是一身清爽，氣宇軒昂。 
　　反倒是跟在他身邊的程寶源身上還有些食物殘渣沒來得及處理，程寶源本來就長得瘦弱，這麼一比，更覺得自己矮了唐凌好幾分，他看似乎沒什麼事兒了，不由又想撤退。 
　　不想唐凌發現程寶源要腳底抹油，一伸臂便摟住他的脖子，扣著他往桌邊走：「程同學要去哪兒啊，相識就是緣，咱們喝兩杯啊……」 
　　程寶源努力拒絕，卻發現他那點兒勁太不夠看了，唐凌毫不費力便把他夾在腋下，連拖帶推得領走。 
　　唐凌坐在程寶源身邊熟練地給他倒酒勸酒，程寶源結結巴巴說自己不會喝，一喝就醉。 
　　結果被唐凌一激「不會喝酒還是不是男人啊」，一嚇「還是說程同學看不起我？不願意喝我敬的酒」，再一哄「來，喝吧，乾了這杯酒，弄髒的那套衣服就不用你給我賠了」——程寶源投降了，乖乖拿起杯子抿著喝。 
　　事實證明，不會喝酒就是不會喝酒，不管你是不是男人，也不管你是抿著喝、大口喝、還是對著瓶喝——不會喝酒的人都是要醉的。 
　　程寶源趴倒之時隱約聽到唐凌用帶了幾分惋惜的聲音低語道：「真弱啊……剛三杯就不行了……」 
　　唐凌伸手擰了程寶源腰一下，見他沒什麼反應，確認這人是真的醉了，便攙起程寶源，扶著他往外走。 
　　待到唐凌把程寶源一路弄回自己家，把人扔到床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帶這人回家幹嘛啊？
　　他原本確實想揍程寶源一頓出氣，後來看對方那小瘦身板又下不去手了——對這種他打一拳對方就得跪的人，揍贏了也沒勁兒啊。 
　　接著他尋思要把程寶源灌醉，看他也在眾人面前出醜。 
　　結果程寶源醉了後便乖乖趴在桌上不動地方了，而唐凌沒等看到他出醜，腦子一抽，竟然把人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渣速度，二更orz




☆、第 7 章

　　7.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唐凌無奈了，只得先收留著等人醒了再說。 
　　唐凌站在床邊，看程寶源身上髒兮兮的，床單都被他蹭髒一塊，便動手想把他外衣脫掉。 
　　程寶源之前都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偏偏唐凌開始脫他衣服時，他尿性起來了，手臂亂揮，就是不讓人靠近。 
　　唐凌好脾氣地挨了幾下子後，火了：「嘿！程寶源，你能耐了啊！也不看看老子都伺候過誰？你睡著老子的床，讓老子幫你脫衣服，還他媽不知道領情！你等著，老子今天非把你扒乾淨了！」 
　　唐凌說完，擼起袖子爬上床，膝蓋頂著程寶源的小腹，三兩下就把人制住，翻了個個，拉著兩個衣袖一抖，外衣脫了下來。 
　　程寶源悶哼一聲，趴在床上。 
　　唐凌看著程寶源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此時已經開春，程寶源身上竟然還跟捂粽子似的，做一件外套，右一件毛衫，裡面似乎還有件襯衣……反正鼓鼓囊囊的，唐凌看著都替他熱得慌。 
　　「真是娘們兒。」唐凌罵了一句，繼續扒衣服大業。 
　　其間程寶源一直在搗亂，唐凌扒掉他上身那些累贅，自己都要出一身汗。 
　　先是開領毛衫，接著是的確良襯衣，然後裡面竟然還穿著件跨欄背心？
　　「操！」唐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程寶源穿成這樣，哪裡像十七八的少年——這他媽是七八十歲老大爺才有的穿法吧。 
　　唐凌站在床上鄙夷地踢了土氣的程寶源一腳，程寶源「唔」地翻了個身，不動了。 
　　身子滾動的時候，有條白色的帶子從他肩膀滑到他的上臂。 
　　唐凌俯視，看著兩條寬寬的背心肩帶，再看那條完全不成比例的細細的白色帶子，怎麼也想不出來這玩意兒是用在什麼地方的。 
　　該他媽不會是女孩子胸罩的吊帶吧！哈哈哈哈！太他媽有才了！ 
　　唐凌蹲下身子的時候，還在自嘲自己的異想天開，結果當他把程寶源上身最後一件背心掀開時，他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竟然看到程寶源在背心裡面還戴了個胸罩，白色，薄薄的，真絲面料，兩個扁扁的罩杯扣在程寶源雪白的胸口…… 
　　操！
　　唐凌眼前真是白光大閃，有那麼一瞬，他忘記了程寶源的存在，以為自己是把一個女人的衣服給扒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短小了orz查東西來著，明天多更些




☆、第 8 章

　　
　　8.
　　
　　唐凌當然沒興趣去扒女人的衣服。
　　問題是程寶源之前給人的印象就是：臉小，長得瘦弱，總愛弓著身子走路讓他平白比周圍同學都小了一圈兒。
　　偏偏這個平日看著頭髮發黃，一副營養不良模樣的瘦猴，扒光後□出來的皮膚竟是白皙細滑，再加上冷不丁胸前露出來個胸罩，猛然間給人看到，真跟個胸部發育扁平的姑娘似的。
　　這性別錯亂得未免太厲害了，或者——真是有什麼苦衷女扮男裝上大學？
　　靠，又不是小說！唐凌很快否決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躺在一邊的程寶源哼哼了一聲，把已經走神到七八里之外的唐凌給拉了回來。
　　程寶源翻了個身，大概是有些冷，手在周圍摸了摸，找被子蓋，最後什麼也沒摸到，只好側躺著把身子稍微蜷起了些，纖細的腰肢彎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後背肩胛骨凸出，臉埋在手臂下，只露出一小截尖下巴，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憐。
　　而且他媽的，真的越看越像女人了。
　　唐凌猶豫半天，把手放在程寶源身下摸了摸——唔，下面長了那玩意兒，是男人。
　　唐凌用手來回摸了會兒，又不放心，決定還是用肉眼確認一下比較好。
　　結果外褲解開了，絨褲剛脫下一小截，毫無準備的唐凌再度閃瞎眼——只見穿在絨褲之下的，赫然是一條肉色連褲絲襪。
　　別問唐凌為什麼剛看到褲腰就能確認那是一條連褲絲襪……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初中時候那麼多槍戰片唐凌不是白看的。
　　隔著近乎透明的絲襪，可以清晰看到裡面是一條和上身胸罩同色系的內褲，內褲前面微微凸起的部分正好頂著一個蝴蝶結。
　　「……」操……啊……
　　唐凌一臉痛苦地扭過頭。
　　他已經被雷得一句話都罵不出來了。
　　
　　◎ ◎ ◎
　　
　　第二天，陽光照到被子上，程寶源猛地睜開眼睛，他看到陌生的棚頂，迷茫片刻，忽然一個高彈起來，又坐回到床上。
　　「嗯……」旁邊傳來一聲低吟。
　　程寶源聞聲低下頭，看到自己右手邊趴了個人。
　　兩人之前大概是蓋地同一條被，剛才程寶源動作太大，把被子都帶了起來，此刻那人整個背部都赤裸著暴露在外。
　　寬闊的肩背上毫無衣物遮擋：麥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健康自然的光澤；肌肉線條流暢，看上去並不厚實，卻很有力量感；脊椎起伏，優美的曲線一直延伸到臀部以上，才被擋住……
　　身材真好啊……
　　程寶源幾乎要去抹一把口水，他因為先天硬件太差，長得太弱，每次看到這種身材很有料的男人時，心裡都挺羨慕嫉妒的。
　　程寶源始終覺得就是因為自己長得太瘦太弱了，才會有那麼難以啟齒的喜好。
　　如果他能再強一點，再壯一點，如果……
　　程寶源看著那人的後腰陷入幻想。
　　「喂……」一聲不悅的沙啞男音把他喚醒，「你去把窗簾拉上！」
　　「欸？」程寶源看著那人始終用手捂著的臉，後知後覺地開始思考：這人是誰啊，為什麼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呢？還有，這裡是哪兒啊，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沙啞男音等了片刻，從指縫間看到還在賣呆的程寶源，終於進化為咆哮男音：「操，讓你去把窗簾拉上！晃死老子了！」
　　那人說完把手臂放下，露出一張俊美無比的臉，正是不耐煩被吵醒的唐凌。
　　
　　「啊啊……」程寶源驚訝地瞪大眼睛，先在唐凌身上巡視片刻，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接著皺眉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忽然臉色慘白，手指唐凌，結結巴巴道，「那個，這這這是哪兒……你你……啊啊啊……」
　　唐凌表情一僵，抬起手擋住陽光也擋住程寶源的視線，再抬腳，一腳把程寶源踹下了床：「啊啊你媽個頭。這是我住的地方，趕緊去拉窗簾！」
　　程寶源被踹得屁股著地，好在他一直死抱著被子，床下又鋪了地毯，摔得不疼。他忙不迭地跑去窗戶旁把靠床那一半的窗簾拉上，再回頭，卻不敢走向唐凌了。
　　他回憶起自己昨天沒喝幾杯就醉倒了，之後的事情都是隱隱約約的，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似乎有人把他衣服都脫光，但是好像又沒有這回事——因為程寶源剛才偷偷摸了下，自己身上衣服還是完整的，除了外衣和外褲被脫掉。
　　程寶源開始思考：昨天和唐凌一起喝酒喝醉了，唐凌沒把自己送去宿舍，卻把自己帶回他家，那麼自己裡面穿的內衣有被他看到嗎？他知道自己怪異的癖好了嗎？
　　想到自己的怪癖可能會暴露在他人面前，甚至可能會被傳得全校皆知，程寶源的臉變得刷白，萬分後悔自己昨天的大意。
　　希望這次沒有被發現……不，肯定沒有被發現。如果唐凌知道自己裡面穿著什麼，他的表情一定不會這麼淡定，也不可能讓自己睡他的床，還蓋一條被子……程寶源糾結地想著，他觀察了半天唐凌的神情，最後勉強得出這個結論，並作為理由安慰自己。
　　「呃，那個，昨晚……」程寶源嗓子發乾，抱著被子站在窗子邊，心虛地看向唐凌，有些猶豫該怎麼開口。
　　唐凌支著身子坐起來，面上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又被他很快掩過，他眉頭緊鎖，看著自己光溜溜的大腿，倏然打斷程寶源，怒道：「你穿著衣服呢，還他媽搶我被子！趕緊給我過來。」
　　「啊！」程寶源這才發現唐凌只穿了條黑色內褲，近乎全裸地坐在床上，反倒是自己這個一身衣物蔽體的人霸佔了唯一的那條被子。
　　「對不起！」程寶源低著頭，趕忙道歉。
　　「想凍死我啊……」唐凌抱著手臂搓了搓。
　　「……」有那麼冷嗎，程寶源狐疑地看著他。
　　「操！凍死了！」像是讀懂了程寶源的疑問，唐凌加重語氣重複道。
　　「……」明明長了張俊逸脫俗的臉，偏偏一開口就爆粗，真是暴殄天物啊，程寶源在心裡腹誹。
　　不過看到唐凌對他趾高氣昂又理所當然地下命令，程寶源稍微鬆了口氣。
　　據程寶源所知，唐凌一直是這個樣子的，所以他現在用平日裡命令的口氣和程寶源說話，程寶源反倒更放心些，也可以從側面確認這人沒有發現自己的秘密。
　　程寶源訕訕地走到床邊，把被子鋪蓋到唐凌身上。
　　近距離看唐凌，更可以直觀地得出結論：眼前這人擁有一具手腳修長勻稱，肌肉緊實健美，足夠讓人羨慕的軀體。
　　程寶源羨慕地紅了眼，心想：既然沒事兒，自己抱什麼被子啊，真是給自己找堵添。
　　「對不起啊……」他忍著嫉妒再度道歉。
　　唐凌從醒來後便一直悄悄打量程寶源，此刻見他一系列反應，心中某個想法更加落實，他神色複雜地看著程寶源，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
　　如果程寶源這時候能仔細去看唐凌的眼睛，便會發現，那絕對不是代表「沒事」的眼神。
　　「請問，我可以借用一下廁所嗎？」程寶源緊張勁兒過去了，這才感受到陣陣尿意，他紅著臉問道。
　　「……去吧。出臥室，右手邊那個門就是了。」唐凌低下頭沒去看他。
　　「哦，謝謝！」程寶源飛快跑過去。
　　唐凌抬起頭，一直看著臥室門關上，才掀開被子，去找自己的衣服。
　　一邊穿衣服一邊在心裡暗罵——
　　媽的，這個死基佬，死人妖，都他媽不知道自己迴避一下嗎！
　　故意把被子搶走害自己曝光不說，還用那麼飢渴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己的裸體！
　　雖然他唐凌一向自信，並不在乎給別人展示身體，但也不能說都不說一聲就免費給看啊！
　　氣死人了！
　　……好吧——唐凌摸了摸臉上，有些熱——其實他最憤怒的是，自己剛才竟然被個人妖盯著，還覺得害羞了……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這文我盡量寫得貼近異裝癖，但是有些地方還是會有失真，歡迎捉蟲和指正，謝謝




☆、第 9 章

　　9.
　　
　　程寶源放完水後躲在洗手間裡照鏡子，看著鏡子中頂著雞窩頭的面色蒼白的少年，他心裡又是慶幸又是後怕。 
　　慶幸唐凌少爺脾氣，不愛伺候人，所以任他穿著衣服睡覺也不管，後怕的則是自己太過自信大意了，差點釀成大禍。 
　　他平日性格孤僻，和同性間交往不多，防的就是有人太過熟悉，隨便開玩笑後發現他身上的秘密。 
　　程寶源喜歡穿女裝，柔軟舒適的女裝穿在身上，會讓他覺得很放鬆，心情愉悅。 
　　不過他膽子小，到現在也就只敢把女士內衣偷偷套在衣服裡過過癮。 
　　關於程寶源的異裝癖好，若要揪起因的話，大概是十二歲那年的夏天吧——他一個人在家，因為好奇偷穿了姐姐的長筒襪……之後又因為新奇穿了幾次。由於父親早早過世，一直和母親姐姐生活在一起並習慣了各種女士用品的程寶源，絲毫不覺得自己穿戴女人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年少無知。 
　　直到某天程寶源上學時在五分褲裡套了條姐姐的連褲襪，他高興地走進班級，想和同桌穿的那條絲襪比比看，卻被班上的同學輪番嘲笑，幾個頑劣的男學生甚至還編了個順口溜專門諷刺他。程寶源漲紅了臉站在座位旁無力地反駁著「這有什麼」「怎麼不能穿了」。這天以後，他才開始意識到，自己有哪裡和其他男同學不一樣。 
　　小孩子忘性大，笑話了程寶源幾天後，大家便都把這一茬扔到腦後了，校園裡總是不缺新鮮的八卦和有趣的傳聞。程寶源卻是不敢忘的，那幾聲「人妖」「小婆娘」的嘲笑讓他比以前沉默了許多，走路也不怎麼敢抬起頭。他不敢主動去找其他男同學玩，其他人自然也不會主動來找他，就這樣，慢慢便被孤立了。 
　　程寶源在自卑中度過了自己的初中生涯，中考的時候他憋了鼓勁兒，竟然硬是從縣裡眾多考生中脫穎而出，考到了省城的重點高中。 
　　換了新環境，程寶源覺得輕鬆不少，不過另一方面的壓力又來了，比如他的普通話，比如他的家庭經濟條件，以及他始終吊車尾的成績。以前在縣裡的時候大家口音都差不多，怎麼說都能聽懂，周圍人穿戴什麼的也都是彼此差不多的水準，但到城裡就都不同了，程寶源那一口鄉土氣十足的口音一開口必笑倒一片人，而他背來的那幾身翻來覆去穿的舊衣服更是不知被人暗地裡指點笑話了多少回。至於他的成績，那實在是因為縣裡的課本和省城的接不上，和班裡同學比，他基礎自然有些差，尤其是英語，他一開口誰都聽不懂說的是什麼。 
　　不過對於程寶源來說，這些都是可以忍耐和克服的問題。 
　　普通話不好，「r」「l」不分，他就每天早上到宿舍樓下讀課文，自己板著自己。衣服式樣老土？那就老土吧，他勤洗勤換，反正穿著乾淨整潔就夠了。至於功課跟不上那就多去請教老師，自己課後多下功夫。 
　　總之，這些真不是什麼問題。 
　　真正的問題是程寶源發現自己努力克制了兩年多的毛病又見復發——他竟然又想穿長筒襪了…… 
　　尤其是最近初夏時節，聽旁邊座位的女孩子一下課就和其他女孩子討論什麼花紋的絲襪更好看，什麼樣的裙子款式最新，程寶源聽著聽著就入迷，克制不住地想去買來試試。 
　　這慾念硬壓也壓不住，而且壓得越久反彈越厲害。 
　　想著再試一次，最後試一次就好，程寶源揣著伙食費，偷偷跑去外面的小攤上買了雙長筒襪，也不敢砍價，付了錢就跑，讓故意抬了價等人來砍的攤主樂得不行。 
　　有過之前的經驗，程寶源這次穿襪子的時候記得把襪子穿在長褲裡面，這樣就算露也只會露出來腳踝的部分，看不出什麼。不過上廁所倒是麻煩了點，他沒法在人前脫褲子，只能找個隱私點的地方。他們本樓層的廁是不用想了，所用得太久，那些門都被踹壞了，整個廁所進門後一覽無遺。 
　　程寶源只好擠著課間的時間跑去隔壁樓上廁所，隔壁樓都是高年級的，看到不屬於本年級的人士個頂個的橫，程寶源縮在這些人之間，每次都被擠到最後才能排上號。這樣回到教室的時候往往老師已經上課了，就算老師脾氣好不說他，從前門進去其他同學也會笑他。 
　　不過程寶源並不在意，他覺得很開心，很興奮，心都好像要飛起來了。就好像在眾目睽睽下做了件壞事，卻始終沒人能發現，十分刺激。 
　　樂極生悲的結果是幾日後，在程寶源想起來自己不能再「試」下去的時候，他悲劇地發現，自己就像那戒毒失敗的小青年，意志力不堅定，終於再度迷足失陷了——他的異裝癖再度爆發，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程寶源有預感，穿女裝，這已經不再是他說戒就能戒得掉的東西。這就好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只要他還活著，還呼吸著，就會有這樣的衝動，這樣的渴望，無法割捨。 
　　                        
作者有話要說：哦，今天奮起兩更~明天再接再厲！




☆、第 10 章

　　10.
　　自從有了那次酒醉事件後，程寶源小心很多，也強忍著不去碰那些內衣。
　　如此安然無事地過了幾天，某天下午唐凌在校園裡看到程寶源時，忽然主動約程寶源一起出去玩兒。
　　程寶源雖然在那一天後對唐凌印象有了改觀，覺得這人不像周圍人傳得那麼差勁，但畢竟和他不熟，就想拒絕。
　　唐凌看他吭吭哧哧半天說出來的竟然是個「不」字，頓時臉色不好看：「為什麼不去？」
　　「呃，我和你……們不熟啊……」
　　「多玩兒玩兒就熟了。」唐凌說完，也不給程寶源反駁的機會，拉著程寶源的胳膊就向學校大門走。
　　「喂，你放手……你這人怎麼……」
　　「閉嘴！喊那麼大聲，別人還以為你被□了，」唐凌側過頭瞅了他一眼，又轉回去，頗為鄙視地自語道，「真沒見過了，請他玩兒還這麼多事兒的……」
　　「……」程寶源氣得噎住。
　　他也實在是沒見過這樣子請人的，簡直都成綁架了。
　　
　　程寶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唐凌半強迫地拖到他的圈子裡玩了幾次，唐凌只負責把人帶過去，並不怎麼理程寶源，倒是之後都會問問程寶源玩兒得怎麼樣。
　　如果程寶源實話回答很無聊的話，必會遭唐凌白眼。
　　看唐凌那意思是要把程寶源帶過去慢慢混個臉熟，但程寶源並不想結交唐凌身邊那波人，外加唐凌身邊的人看他的態度也不友善，兩邊可以說互相反感。
　　程寶源實在鬧不清楚唐凌幹嘛非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直到第N次看到唐凌出現在不該他出現上課的班級，並坐到了程寶源和簡瑩附近，還不停往簡瑩這邊瞥時，程寶源才猛然醒悟到——敢情唐凌是在用那種方式接近軟化自己，想讓自己主動讓出簡瑩身邊的位置？
　　這麼一想，程寶源忽然不再覺得唐凌有什麼可怕的，也不怎麼討厭唐凌之前強迫他去玩兒的舉動了。只覺得這個少爺大概一貫自我，並不怎麼會討好人，難怪追不到女朋友。
　　唐凌條件那麼好，要什麼女孩不能有？大家都當他是花花大少，沒想到他也有這麼癡情的時候。哪怕被簡瑩甩了，甚至簡瑩都有男友了，他還在後面追著——程寶源一時間又是佩服他又是可憐他。
　　可惜自己也沒法幫他什麼。
　　程寶源再看向唐凌時，目光中不由帶了些理解和同情，見唐凌微微皺眉疑惑的樣子，程寶源還善意而鼓勵地衝他笑了下。
　　唐凌愣了愣，面無表情地轉過頭，隔了會兒，又慢慢轉回來，結果見程寶源還在微笑望著他。唐凌忍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低下頭。
　　很快，程寶源的手機震了下，他打開一看，是唐凌發來的短信：【你笑什麼笑？】
　　程寶源想了想，回道：【我沒笑什麼啊……】
　　【我看到了，你大半節課都在看著我笑。】
　　大半節課？誇張了吧……程寶源總共也就看了唐凌那麼幾眼，還是因為他感覺到唐凌轉頭向這邊看，他才也看過去的。
　　程寶源抬頭望了眼唐凌，正好和唐凌視線對上，唐凌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短信又發過來了：【你又盯著我看了……你總衝我笑什麼！】
　　唐凌發這條短信的時候眉頭一直緊鎖，程寶源不由心裡犯嘀咕：該不會是唐凌追求簡瑩始終未果，此刻又被自己撞上了他偷看簡瑩，所以惱怒了吧？
　　程寶源本著少招是非的原則，挑了個不會惹怒這位少爺的說辭回復過去：【我沒笑你……我就是覺得你這人其實真挺好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程寶源想著自己這個「情敵」都主動示好了，唐凌總不會再覺得自己是在嘲笑他了吧，沒想到他歪過頭去看，另一邊的唐凌收到短信後表情不但沒放鬆，反倒越繃越緊，臉紅了一大塊，低頭死死攥著手機……
　　媽呀，程寶源發誓，自己發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可到底哪裡說得不對了，把唐凌氣成這樣子？
　　為表誠心，程寶源敢忙又發過去條短信：【真的！】
　　「彭。」
　　一聲巨響，讓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程寶源他們這一排。
　　唐凌書也不要了，站起身，邁著大步離開。
　　簡瑩聽著課呢，被嚇一跳，拍了拍胸口和程寶源道：「他們班又不在這兒上課，跑咱班來發什麼神經啊。」
　　「啊……」程寶源有心想替唐凌辯解一句，但又怕自己口拙，弄巧成拙，只好乾笑著沉默。
　　心裡卻越發同情起唐凌來。
　　看吧，好感度沒刷上來，反倒讓要追的女孩子更討厭他了——程寶源一直覺得自己就夠可憐的了，因為自身癖好問題，喜歡著女孩子卻沒勇氣告白，但他現在發現了個比他還慘的人——告白被拒後不死心苦追，卻被人更加討厭，唐凌才是真可憐。
　　
　　被程寶源深切同情著的唐凌此刻正在籃球場打比賽。
　　時間接近尾聲，唐凌接到傳球，快速帶球前進，在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內線切入和高彈跳灌籃，並贏得圍觀群眾一片驚呼讚美後，唐凌獨自走出場地，拿起礦泉水瓶喝水。
　　「唐少，打得不錯啊，再來一局？」比賽結束，其他幾個人也陸續過來擦汗喝水。
　　「不了，我還有事，你們玩兒吧。」唐凌喝完水，煩躁地把瓶子捏扁，向教學樓方向看了看。
　　「哦，」說話那人順著唐凌的視線望過去，此時已是最後一節課下課時間，教學樓那邊不少學生都在向食堂方向前進，「唐少約了女朋友一起吃飯啊……那行，今天就這樣，改天再一起玩兒。」
　　「嗯。」
　　幾人便這麼散了。
　　唐凌在籃球架下坐了一會兒，一邊盯著教學樓通往食堂的那條路。
　　其間有大膽的女生過來和他搭訕，也被他無視了。直到路上人都走得差不多，唐凌懷疑自己是不是剛才看漏了的時候，一個細瘦的身影才從教學樓裡走出來。
　　唐凌精神一振，拿起外套迎著那個身影走過去。
　　程寶源似乎對於唐凌又來找他並不意外，這次無需武力，他主動便跟著唐凌往外走。
　　一下午沒見，唐凌似乎心情不錯，走路的時候還哼了首歌。
　　趁這位大爺心情挺好，程寶源趕忙道：「對了唐凌，你上午的時候把書落在教室，我看你一直沒回去拿，換教室的時候就給你帶著了……」說完他把雙肩背拿到身前，打開書包，拿出唐凌那本書。
　　唐凌沉吟著接過書。
　　「上午……那個……」程寶源有些猶豫的開口。
　　唐凌看看書，又去看程寶源，耐著心等了片刻，笑容慢慢收了回去，他皺著眉抱怨道：「上午怎麼了？你說話能不能一次說完，別總吞吞吐吐的，像個……」他說到這裡猛地收口。
　　但程寶源自然能猜到後面兩個字是什麼，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倒是挺感謝唐凌口下留情，起碼讓他面上不至於太難看。
　　這人多少還是把他當做朋友，有考慮他的心情吧？程寶源這樣安慰自己。
　　唐凌撥了撥頭髮，眼睛看向一旁，道：「算了……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沒……沒了。」程寶源看他表情，想說的話又嚥了回去。
　　「沒了？」唐凌一下子轉過頭，瞪大眼睛，似乎程寶源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程寶源頂著唐凌小刀一樣的目光，硬著頭皮重複道：「沒了……」
　　「……那就走吧。」唐凌瞪了程寶源一眼，當先邁開步子。
　　程寶源什麼都不敢說，緊跟上他。
　　就見唐凌剛剛還艷陽高照的臉，轉眼便湧上多雲。
　　程寶源瞄了瞄身邊莫名其妙開始生氣的人，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對方。
　　難道因為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完？可那也不是什麼好話啊，唐凌聽完指不定更生氣。
　　程寶源沒告訴唐凌的是：因為唐凌弄了那麼大的動靜後離開，上課的老師特意到他坐的位置查看情況，結果發現這個學生上課早退不說，連聽課帶的課本都不對，氣得直要找他們輔導員。班裡的學生不敢告唐凌的狀，只好拚命給老師解釋這人不是他們班的，又說根本不認識，這才作罷。
　　唐凌這種人，大概從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帶去了多少麻煩。就像剛才，他接過課本的時候還滿臉不耐，看程寶源的眼神既警惕又好像充滿了某種特別的情緒，似乎在說程寶源沒事兒幫他拿書幹嘛。
　　程寶源被他這麼一看，心裡挺受傷，腦子也清醒不少。
　　好吧，程寶源承認，自己做這事是挺多餘的，好像在討好對方。
　　他和唐凌本身是「情敵」的關係，算不上多熟，唐凌去聽課半路跑了又能怎麼樣？關他什麼事？對方是衝著簡瑩去的，就算因此馬馬虎虎丟了東西也和他無關。
　　他沒必要因為對方展現給他的那點友善就真把對方當做朋友。
　　說實話，唐凌那麼耀眼的一個人，程寶源得罪了對方那麼多地方，對方還願意主動給他示好，程寶源心裡是挺高興的。
　　因為性格軟弱，行為孤僻的緣故，程寶源一直沒交過什麼朋友。
　　所以任何願意把他當做朋友的人，他都會記在心裡，也會努力回應對方。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唐凌做朋友，就算唐凌表現得再低調親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況且程寶源很清楚唐凌那種眼高於頂的人本來是不會看到他這種小平民的，如果不是他站在簡瑩身邊，如果不是他擋了唐凌的情路。
　　程寶源決定了，今晚就鼓起勇氣把話和唐凌談開，他要明確告訴唐凌三件事：1.他和簡瑩確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唐凌願意追簡瑩沒問題，他絕對不搗亂。2.不管唐凌有沒有把他當做朋友，他都很高興認識唐凌這樣一個人。不過他真的沒法天天陪著唐凌出去玩了，這幾天貪玩，功課全落下了，再這樣下去，期末考的名詞肯定會掉，他還指望著保住名次保送讀研呢。3.作為朋友，他要告訴唐凌：你本身長得就高大英俊，要是能更溫柔點一定不愁交不到女友。總是陰晴不定，女朋友才會跑得那麼快吧……唉，這一條要看當場情況，酌情考慮說不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了~【捉個蟲orz】




☆、第 11 章

　　11.
　　
　　出乎程寶源的預料，唐凌這次並沒有帶他去哪個迪吧KTV玩兒，而是買了些外賣後領著他去唐凌在校外租的房子那裡。
　　唐凌進了屋，把食物扔到茶几上，又從冰箱裡拿出幾罐啤酒，就這樣和程寶源一起坐在沙發旁吃起來。
　　唐凌打開兩罐啤酒，一罐自己留下，一罐遞給程寶源。
　　程寶源小聲道謝，拿著酒罐也不敢多喝，只小小嘗了一口就放下。他屁股挪了挪，覺得像這樣坐在唐凌身邊怎麼呆著怎麼不對勁兒。
　　太奇怪了，進屋後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一起吃吃喝喝——他和唐凌的關係什麼時候默契要好到了這份上？
　　程寶源壯著膽子問唐凌：「唐凌，他們一會兒都來你家玩嗎？」
　　唐凌奇怪地瞥了程寶源一眼，反問道：「他們為什麼要來我家？」想了想，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管他們來不來？你每次跟我出來玩兒就是在想著怎麼接近我朋友嗎？」
　　「……」程寶源無語，怎麼會有人思考方式如此跳躍呢？
　　唐凌卻把程寶源的沉默當做默認了，他猛地悶下去半聽酒，臉燒了起來，一副被人冒犯到的樣子怒道：「聽著，我帶你去玩兒是你的榮幸！你能單獨和我在一起——更是你的榮幸……你該高興才是，你有什麼好不滿的？嗯？」他揪住程寶源的衣領，把人揪得貼到自己身上，嘴裡噴出酒氣。
　　「沒沒沒沒有！我沒不滿……」程寶源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抓住唐凌手臂，一疊聲地否認著。
　　唐凌吼完才發現自己此刻和程寶源距離非常近，幾乎一低頭就能親上了。
　　程寶源眼睛眨了眨，露出個服軟討好的笑容。
　　唐凌近距離看著那張乾淨的笑臉，只覺得腦子一陣陣地暈眩，他猛地伸出手臂，把程寶源推開，別過頭時嘴裡還在念叨著：「你幹嘛你，你靠我那麼近……你……」
　　明明是唐凌把人拉過去的，唐凌反倒倒打一耙。
　　程寶源被唐凌推得倒在沙發上，面上哭笑不得，他算是見識到了這位少爺有多蠻不講理。
　　「喂，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唐凌坐了會兒，忍不住開口，語氣有些生硬。
　　唐凌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挺不爽的——程寶源真的太弱了，連這種事情也要他去引導。
　　唐凌知道程寶源膽子小，容易害羞，所以想了半天，特意為其準備好時間地點，鋪墊好環境氛圍……
　　沒想到大半個小時過去，程寶源還跟那兒便秘，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倒是說啊說啊，快說啊！唐凌在心裡吼。
　　若不是覺得自己親自上手太掉價，唐凌簡直都要去扣程寶源的嘴巴讓他快點說出來。
　　唐凌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嗎？自己又不是不會答應他，有什麼好猶豫的？
　　快點說完大家都痛快。
　　他唐凌想到什麼就去做，從來不是個喜歡玩兒曖昧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orz




☆、第 12 章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一下後半部分~
                        
　　12.
　　
　　程寶源一臉驚訝地看著唐凌：神了，唐凌怎麼知道自己有話要和他說？
　　看來唐凌這人雖然脾氣有些差，但也不是毫無自知之明的人啊。
　　既然唐凌主動要求了，程寶源自然也不用再畏縮擔心，他輕咳了下，看著手裡的酒罐，開口時還是有些結巴：「嗯……我我我是有點事想，想和你說……」
　　唐凌聞言身子稍微坐正，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手指輕輕叩打真皮沙發的皮面。
　　「吧嗒、吧嗒、吧嗒。」
　　他面容緊繃著等待程寶源接下來的話。
　　程寶源被他那副嚴肅的模樣搞得愈發精神緊張，不停清嗓子。
　　唐凌歪頭看了眼，這次卻沒有因為對方的拖拉而發脾氣了，反倒微微翹起嘴角，聲音柔和地安慰道：「別緊張，慢慢說……」頓了下，又補充道，「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
　　「嗯。」程寶源感激地衝他笑笑。
　　「……」唐凌愣了下，飛快扭過頭，不知是不是因為屋內燈光照射的緣故，程寶源覺得唐凌的耳背有些發紅。
　　程寶源做了幾個深呼吸，終於定下心神，開口道，「唐凌，我今天主要是想和你說……其實我和簡瑩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她就是找我假裝談戀愛，擋一下別的男生……我倆只是同鄉，是普通朋友那種。」
　　他說完就去看唐凌的反應。
　　唐凌面上表情未變，卻是暗暗吐出一口氣。和他預想得一樣，程寶源果然是用撇開舊情來作為這次對話的開頭。
　　唐凌瞅了瞅眼巴巴看著他的程寶源，心裡在「幫他說完」和「讓他自己說」之間搖擺片刻，最後決定還是矜持一下。
　　他保持深沉，做出不很在意的樣子，說：「嗯，這個我知道。沒關係的。」
　　程寶源聞言也出了口氣，而且出氣聲很明顯，好像有什麼重擔放下了般。
　　唐凌忍著沒去看他，心裡一方面有點高興，看來程寶源很重視自己的想法啊，一聽說自己不介意這件事，他整個人都放鬆不少。
　　另一方面，卻又是惱怒的：這個程寶源到底心裡有沒有個譜，話還沒說到重點呢就開始鬆懈了！自己剛才表現得那麼嚴肅，根本沒有透露出一絲絲要答應他的樣子好不好！他這就放下心來了，覺得萬事大吉了！要是等會兒自己說這事還需要考慮考慮或者直接拒絕他，看他不娘們兮兮地抱被子哭死去！
　　唐凌一邊壞心地腦補著程寶源被自己拒絕後震驚地瞪大眼睛，很快又來抱自己大腿請求的樣子，一邊默念：趕緊說，趕緊說，你馬上說的話，我就不這麼欺負你了。
　　程寶源果然如唐凌所願，很快說了下去：「……所以，你去追簡瑩吧，沒問題的，我會默默支持，絕不給你使絆子。」
　　不過——他說出出的話，似乎和唐凌所想的……有點差距？
　　「……」唐凌疑惑地望向程寶源。
　　
　　程寶源十指絞在一起，忐忑地等待唐凌的回應。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另一個人遞出代表友誼的橄欖枝，他想，唐凌應該會明白他的意思吧：他很喜歡唐凌這個朋友，絕對不會破壞唐凌的姻緣，所以唐凌以後不需要為了這種事提防他或者生氣。
　　程寶源覺得依照唐凌的性格，他聽完這話應該是使勁拍打程寶源後背一下，然後豪爽地再開一罐啤酒，和程寶源來個一口乾。兩個人不打不相識，解開心結後，毫無芥蒂地繼續做朋友。
　　但是……
　　唐凌的反應卻有些奇怪，他像是沒太聽懂程寶源在說什麼，眉頭蹙了片刻，自己拿起酒喝了一口，道：「……然後呢？」
　　「啊？」
　　唐凌輕聲道：「你接著說啊……」
　　
　　雖然沒能一起為了友誼而乾杯讓程寶源多少有些失望，但看到唐凌神色平靜，覺得他現在情緒比較穩定，程寶源還是按照原本預計說了下去：「還有就是，我很高興認識你和你做朋友，啊哈哈哈……」程寶源撓頭靦腆地笑，見沒人回應，也覺得自己這笑聲有點傻，聲音小了下去，不好意思地繼續道，「但是我可能沒法天天陪著你去玩兒……這幾天回去太晚，沒時間預習複習，我的功課已經落下很多了……呃，你也知道我有點笨，笨鳥先飛嘛……哈哈……好吧，其實是我想保住名次，以後被保送讀研……所以……嗯，我不是不想再和你玩兒……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唐凌點了點頭，聲音還是那麼輕柔。
　　「呼……」程寶源再度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又邁過去一個坎。
　　他沒想到唐凌平時總表現得很強硬，卻也會有這麼好說話的時候。看吧，完全超出他的預期：兩人的對話進行得是如此順利。
　　程寶源有些興奮，臉蛋紅撲撲的，因為關注點都在想繼續和朋友說點什麼上，所以他沒發現，坐在他旁邊的人，原本紅潤的面色已經漸漸白了下去。
　　
　　「還有呢……」
　　程寶源順口把第三點也說了出來：「還有就是，作為朋友我想給你提個意見，你的脾氣有點多變，所以女孩子才……才……總跟你……分手的吧……呃……我……我我我只是提個意見，你不聽也沒關係沒關係……」
　　程寶源總算注意到唐凌徹底陰沉下來的面色，之前的興奮感全部被擊斃，他縮了縮脖子，做得離唐凌遠些。
　　沒辦法。唐凌現在的表情真的太可怕了。
　　
　　唐凌閉上眼吸了口氣，覺得腦仁都開始疼了。他沒想到自己專門給了程寶源個機會來表達自我，程寶源說了半天，說得卻都是廢話。 
　　真的都是廢話，一句都沒提到重點！ 
　　唐凌不明白，自己都退讓到這份上，全交給程寶源主導了，程寶源怎麼還在那兒墨跡？
　　——這是在抬高身價，想和唐凌拿喬嗎？
　　混蛋！別以為讓他先告白，他唐凌就會什麼都讓著他！ 
　　要別人寬容忍讓也是有個限度的！ 
　　像程寶源這種本身硬件就差，沒定下關係就敢恃寵而驕的人，唐凌最討厭了。 
　　沒錯。 
　　就算非要說他喜歡男性，唐凌也更欣賞那種身體強壯，肌肉很有力度的男人。而不是程寶源這種，瘦巴巴像猴子一樣沒發育好的小男生。 
　　如果不是程寶源主動來招惹唐凌，如果不是唐凌實在沒法接受女人，如果不是程寶源恰好有喜歡扮女人的愛好，他唐凌怎麼會去考慮程寶源這種從來都不入眼的小人物？
　　就算如此，唐凌也是做了一番激烈地掙扎和心理鬥爭的。 
　　唐凌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同性戀，他始終認為自己只不過是剛好沒辦法接受女人的身體罷了。 
　　頻繁地更換女友他也很煩。 
　　而就在他煩躁不堪的時候哦，在他眼前卻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人：這個人擁有的男人的身體，但卻喜歡扮演女人，最主要的時候，這個人喜歡唐凌。 
　　自從有過同床而眠的夜晚後，這個從前唐凌完全沒注意過的人，就頻繁和唐凌在校園偶遇，他總在唐凌眼前晃悠，不敢主動和唐凌打招呼，卻會偷偷看唐凌，又每次都被唐凌發現。 
　　唐凌壓抑住討厭的心情，把這人帶在身邊，這人走在唐凌身邊的時候，總是表現得小心謹慎，好像生怕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好，讓唐凌對他留下壞印象。 
　　和唐凌說的時候也是，結結巴巴，很緊張，若再被唐凌盯著看幾秒，必會面紅耳赤地羞澀低下頭。 
　　這人還主動對唐凌各種示好…… 
　　唐凌分析了這人的種種表現，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程寶源這個人妖，他在暗戀自己。 
　　唐凌一開始自然是覺得憤怒的，覺得被人侮辱了。 
　　他很娘們兒嗎，那個死GAY竟然敢來喜歡他！ 
　　但後來唐凌又覺得自己不該生氣，他應該把這人當做女人來看待，那麼這個「女人」會喜歡唐凌，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樣想完，再被程寶源「偷窺」的時候，唐凌就表現得比較淡定高貴了。 
　　不過還是會惱怒，覺得這人不夠檢點——你說他暗戀就暗戀吧，心裡明白就好，怎麼能大庭廣眾地，就盯著自己看個沒完呢？
　　唐凌雖然知道這人心思很女性化，但別人不知道啊，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影響多不好，還以為他倆搞GAY呢！ 
　　被盯得煩了，唐凌也浮躁起來，終於下定決心：他要給這個喜歡做女人的傢伙一個機會，一個主動告白的機會。 
　　……可是唐凌現在對自己的決定卻是無比後悔的。 
　　看看這個白癡傢伙都做了什麼吧，在一次專門用來告白的時間裡，程寶源，這個向來羞澀少言的人妖忽然變得話癆起來，囉囉嗦嗦說了那麼多，偏偏不說一句唐凌想聽的東西。 
　　你還在裝什麼傻！唐凌在心裡咆哮，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嗎？你以為你那拙劣的演技能騙得了我嗎？！喜歡我就趕緊說！你到底還在墨跡什麼啊！ 
　　「……啊？什麼……」程寶源愣住，呆呆看向唐凌。 
　　「……」唐凌也呆了一下，然後猛地摀住嘴，站起身。 
　　操！這下丟人了！ 
　　他竟然一個不小心，把心裡想的東西在這個人妖面前喊了出來。 
　　唐凌酒意上湧，臉唰地通紅一片。 
　　




☆、第 13 章

　　13.
　　
　　程寶源還在那兒茫然地繼續問：「那個……不好意思，剛才說得太快了……我好像沒聽清……你說……誰喜歡你？」 
　　唐凌恨鐵不成鋼，他媽的，這麼顯而易見的事也要自己幫他回答嗎？
　　「當然是你！」 
　　程寶源依舊茫然：「啊？」 
　　唐凌更加氣惱了，百般不願地放低身價，頂著一張紅臉怒吼：「受不了了，你還在裝什麼裝！喜歡我就趕緊承認，我又不會責怪你！再繼續跟我耍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是沒有好下場的！」 
　　程寶源這次抓住了句子的重點，他無措地擺了擺手，並被唐凌大膽而突兀的指責搞得十分驚愕：「我……我沒耍什麼把戲……我只是不太明白……你怎麼會……『我喜歡你』？你說的是……那種喜歡嗎？」 
　　唐凌冷哼一聲，反問道：「不然還有哪種喜歡？」 
　　程寶源驚訝地張大嘴，面色微紅，帶了幾分不解地小聲道：「啊，我怎麼會喜歡你？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討厭你……我是說我根本不喜歡男人啊……你……怎麼會這麼說我……」 
　　「你！」 
　　「……真的。」程寶源強調。 
　　「……」唐凌瞪大眼睛，話講到這裡，他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弄錯了什麼。他背過身，又羞窘又憤怒，想著接下來該怎麼不露馬腳地把這一段掩飾過去。 
　　結果他正發愁呢，程寶源竟然還敢往槍口撞。 
　　程寶源從後面看唐凌的背影似乎在抖，忙擔心地站起來。他小心地繞到唐凌身側，看唐凌臉色確實不對勁，人也一副馬上要倒的樣子，忍不住便去扶了唐凌一把。 
　　唐凌身子顫了一下，忽然反手抓住程寶源，表情帶著被傷害的憤怒：「你！你不喜歡我還過來摸我！」 
　　程寶源實在跟不上唐凌的邏輯，手腕也被抓得很疼，他有些委屈地辯解道：「我只是看你有點不對勁……擔心你……」 
　　「不對勁……」唐凌略微咀嚼這幾個字，面色變黑，這諷刺用在這裡實在是一針見血。 
　　他唐凌真是腦子抽了，才會默許這人之前暗戀自己。 
　　結果搞來搞去，這人卻要把責任都推卸到是因為自己變得不對勁了嗎？
　　簡直是，欺人太甚。 
　　明明是程寶源先對他動了邪念，盯著他的身體亂看，臉亂紅，各種勾引他……現在人被勾上手，卻又對他說不要了？
　　想得真美！ 
　　唐凌下手更加用力：「放屁，你才不對勁！你不喜歡我亂看我幹什麼，不知道會被人誤會嗎？」 
　　「……」程寶源不敢答話，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因為被唐凌盯了太久，忍不住回望回去，結果會產生這種誤會，這真是太奇怪了，他想，「我們不是朋友嗎？」 
　　「誰要和你做朋友！」唐凌胸中猛地燃起一團更大的怒火。 
　　他真是恨死程寶源了，又覺得自己今天要是不說點什麼，日後這事傳出去了自己一定會被人笑話死的。 
　　於是他吸了口氣，努力鎮定下來，用自己所能做出的最鄙夷的口氣，一字一頓又說了一遍：「哼，誰要和你這個人妖做朋友！」 
　　唐凌很滿意地看到程寶源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程寶源於唐凌對視片刻，很快低下頭，急促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唐凌逼近他，道：「你知道！你心裡頭清楚我在說什麼……」 
　　程寶源心頭一顫，想抽回手，結果卻只是讓唐凌抓他抓得更緊，他緊張道：「唐唐唐唐凌……我想想想想起來還有點事，要先、先走了……」 
　　唐凌提著他的手腕，逼著他抬起頭：「裝，繼續裝。你不就是喜歡自己裝傻，再去讓別人說破嗎。我成全你……」 
　　程寶源直覺唐凌接下來的話他不會想聽，他更用力地掙扎：「放手！你喝多了……我不想和你說什麼了……」 
　　「我就是要說，程寶源，你敢穿女人的衣服勾引我，到頭來卻不敢認賬。」 
　　程寶源著急，眼睛很快紅了：「你，你胡說什麼！太過分了！」 
　　「哼，不承認嗎？那天我幫你脫衣服的時候都看到了，你竟然在衣服裡面套了兩件……」 
　　「閉嘴！」程寶源猛地大聲喝道。 
　　「……」唐凌愣住，就看程寶源眼裡積蓄了一圈兒淚水，眨了眨，眼淚掉下來。 
　　程寶源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哭，愣了下，忙低頭用另一隻手抹眼淚。 
　　唐凌咬了咬牙，抓著程寶源的手不由鬆開。 
　　程寶源急忙收手，身體向後撤，結果匆忙間不小心踩到滾落在地啤酒罐，整個人都向後仰去：「啊……」 
　　「喂！」 
　　倒下的同時，程寶源看到唐凌似乎也被絆了一下，跟著壓了過來。 
　　「靠，死人妖，你又搞什麼啊！」唐凌直起身子抱怨。 
　　「你才是……別壓在我身上……趕緊起來……」既然不做朋友了，程寶源也不打算跟他客氣。 
　　唐凌本來是要起身的，但被程寶源連番指揮命令，他覺得十分不爽，便故意作對，重新覆下`身子，氣人道：「呵呵，我就是不起來，你能怎麼地？」 
　　「……」程寶源不做聲，用手推唐凌胸膛，又用腳踹唐凌的腿，身子也跟著扭。 
　　雖然力氣實在差太多，但他當真是用盡全身力氣來拒絕唐凌。 
　　「哼，瞅你……那點兒勁兒吧……」唐凌很輕鬆地便把程寶源鎮壓住，還能空出一隻手和一條腿不時動兩下，來鄙視程寶源的無力，「快點求饒，求饒我就放過你。」 
　　程寶源的回應是：「呸。」 
　　唐凌眼睛瞇起，手下加勁兒。 
　　一開始這種貓逗老鼠一樣的欺負還挺有趣的：看著身下人不管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憋得臉通紅也不肯求饒，唐凌浮躁地情緒稍微得到緩解，之前的不愉快的事也被他盡量拋到了腦後。 
　　但漸漸的，唐凌開始分神。 
　　他很鬱悶地發現，這種肢體和對方來回摩擦，呼吸相近的打鬥方式，真是要人命，尤其要他下半身的命——也不知怎麼回事，大腦還沒發通知呢，下身竟然自己就硬了起來…… 
　　身體挨得這麼近，程寶源自然也有所察覺，他先一步停下動作，胸膛劇烈鼓動，不知是剛剛運動累得還是被唐凌氣得。 
　　不過唐凌覺得，應該是二者皆有。 
　　                        
作者有話要說：看小說看得一發不可收拾……碼字時候真的不能看小說啊……明天就戒了Orz




☆、第 14 章

　　14.
　　
　　程寶源被唐凌從上向下地俯視著看了會兒便彆扭地別過頭，他實在不習慣被人這麼近又這麼仔細地打量。 
　　因為運動而汗濕的脖頸和泛紅的耳垂隨即露出來。 
　　看在唐凌眼裡，馬上便成了另一番滋味——簡直像在誘惑人去品嚐似的。 
　　「啊！」 
　　「……」 
　　等唐凌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下嘴照著程寶源的脖子啃了一口，離開時，舌頭還依依不捨地舔了那裡一下。 
　　程寶源震驚萬分，摀住脖子道：「你怎麼還咬我！」 
　　唐凌聞言氣急敗壞，口不擇言道：「明明是你自己露出來讓我親的！」 
　　「……」 
　　「……」 
　　媽的——唐凌紅著臉扭過頭，確認自己是有點醉了——竟然又說錯話。 
　　那一口就是生氣咬程寶源，怎麼能被自己糊里糊塗地說成親呢？
　　唐凌結巴著重申道：「說錯了……明……明明是你……你自己露出來……讓我咬、咬的……」 
　　程寶源紅著眼睛不認同地看唐凌：「……」 
　　唐凌挫敗。 
　　操，怎麼搞的，那句話從他口裡出來，怎麼覺得那麼怪呢…… 
　　唐凌懊惱地瞪向程寶源——都怪程寶源之前胡亂勾引、誤導他，才會把氣氛搞得這麼尷尬。 
　　「都怪你！」 
　　程寶源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扭過頭，身子動了動，蹙眉低聲抗議道：「什麼啊……你快起來……壓著我很難受……」 
　　被四兩撥千斤地轉移了話題，唐凌更加憤怒。 
　　看吧，又開始了。一邊在那裡裝傻，一邊胡亂放電。 
　　即使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此刻，這人也不忘跟他眨眼睛，扮可憐，裝無辜。 
　　操，那表情，那眼神，那身體的動作——哪一處不是在勾引自己！竟然還敢說對自己沒意思！ 
　　唐凌已經被打消的想法忽然又堅定了起來，他腦袋晃了晃，剛才因為緊張一罐接一罐喝了不少酒，此刻酒勁兒上來，頭更暈了。 
　　但是，為了證實自己一直以來說的、想的都沒錯，他還是努力瞪大眼睛。 
　　
　　唐凌雙眼充血，把程寶源死死壓在身下，一手緊扣住少年的雙腕，另一手掀開程寶源的襯衣查看：襯衣下是雪白的皮膚，胸口兩點坦蕩裸露，沒有穿戴多餘的東西。 
　　「……」咦，今天沒有穿胸罩？
　　「！！！」程寶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人在幹什麼，大聲喊，「放開我！唐凌！你幹什麼呢！」 
　　「噓——，」唐凌摀住程寶源的嘴，貼近他，小聲道，「我知道你的秘密哦，別亂喊……」 
　　「你到底要幹什麼……」程寶源從唐凌掌下掙開，害怕地小聲道。 
　　唐凌騎在程寶源大腿上，想了想，得意道：「我要把你扒光……看你還敢不敢撒謊！」
　　「你……你別胡鬧！」程寶源嚇得身子來回扭動掙扎。 
　　「你才是別胡鬧……喂，別動別動……讓你別動……別……動……操……」唐凌抿唇趴在程寶源身上，下面經過一番磨蹭，卻是挺得更厲害了，硬硬的一根抵在牛仔褲裡，隔著布料似乎也能感覺到那裡的熱量。 
　　程寶源完全想不到會是這種發展，當真不敢動了，四肢僵硬。 
　　唐凌深喘了口氣，含住程寶源的耳朵道：「你行，程寶源……你就藉機會使勁兒勾引我吧……等會兒讓你原形畢露……看你還怎麼偽裝騙人……」 
　　說完抬起身又開始扯程寶源的衣服和褲子。 
　　事情進行到這裡，已經完全超出了程寶源原本以為的單純的爭吵和打架。 
　　大概唐凌真的喝醉了，而酒醉的人很難推測，什麼都做得出來。 
　　程寶源不敢再輕視，他隱約明白自己的秘密在唐凌那裡已經不是秘密了，但也不想這樣被人直接剝開指出來。他顧不上比較兩人身材和身份的差距，再度喊叫並盡全力抵抗。 
　　「嘖。」唐凌嫌程寶源在身下不老實又喊得太大聲，給了程寶源腹部一拳。 
　　「唔……」結結實實地一拳揍下去後，程寶源果然無法亂動了，只是疼得滿頭冷汗，身子不住蜷縮。 
　　「真是不能總慣著你，」唐凌在沙發上拿了條長圍巾去綁程寶源的手，剩下一截則塞進程寶源嘴裡，「老實點，不然有你的罪受……」 
　　程寶源嘴唇動了動，卻無法發出聲音，他淚眼模糊地去看唐凌，目光中滿是哀求。 
　　「……」唐凌沒理會那目光是什麼意思，他只是很滿意此刻身下人的乖巧。 
　　唐凌笑了笑，去摸程寶源慘白的小臉：「乖哦。」說話的語氣十分溫柔。 
　　程寶源氣得直翻白眼，鼻子裡用力噴出兩口氣後肚子越發地疼。 
　　
　　程寶源沒有力氣搗亂，唐凌的動作自然快了不少，幾乎沒怎麼費勁兒便解除了程寶源下身所有防線。 
　　唐凌把程寶源的身子擺弄好，拍拍手站起身，查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就見程寶源雙手被縛在一處高舉過頭頂，身體全敞，平躺在沙發上，正面一覽無遺，幾乎沒有遮擋，只除了一條小小的內褲。 
　　一條小小的黑色的帶著蕾絲邊兒的女式內褲。 
　　唐凌興奮地扯了下內褲的邊緣，鬆緊帶拉開又彈回到皮膚上，發出輕微的一聲「啪」。 
　　「看吧，我就說你是人妖——這麼想做女人，還總是偷穿女人的東西。」唐凌一副大獲全勝的表情。 
　　「唔唔唔唔唔唔唔——」程寶源腿部併攏，羞憤欲死，根本不敢抬眼看唐凌。 
　　細長潔白的兩條腿上下交疊，略微摩擦數下，明明只是當事人害羞的動作，卻使一直觀察著對方一舉一動的唐凌呼吸更重。 
　　「你故意的吧！」唐凌跪於沙發上，一腿直接跨過程寶源的身體，手掌亦撫上程寶源的小腹，觸感不錯，很光滑，「小壞蛋，總用身體是引誘我……今天一定要給你點懲罰。」 
　　「唔……」程寶源十分緊張，腹部劇烈收縮起伏數下，疼得直抽筋。 
　　唐凌兩眼幾乎會放光，他舔舔嘴唇，俯下身去親吻程寶源的胸口，舌尖慢慢沿著一側的紅粒打轉，直到那小東西被舔得水潤光澤，搖搖挺立，再轉而用相同的方法對付另一邊。 
　　「很厲害嘛。」唐凌彈了彈程寶源的乳頭，繼續向下親吻。 
　　火熱靈活的舌頭一路沿腹部中線舔過，手指也配合著在腰側又摸又捏，最後滑到襠前，隔著內褲抓握住對方垂軟的下體，粗暴地揉弄。 
　　程寶源苦不堪言，身子不住顫抖。他平日裡雖然也有自瀆，卻從來沒有這樣子玩弄過自己的身體。唐凌的手法十分粗魯，只讓他覺得半個身子陷在火裡，半個身子沉在冰中，毫無快感可言，更別提他馬上就要面臨著被另一個男人侵犯的危險。 
　　唐凌替程寶源揉了會兒，見他下身的小東西還沒有半點起色，便不耐地放開手，去解自己的褲子，一面自作聰明道：「我知道了，你光靠前面是沒法站起來的吧？你只想做女人，所以只能靠後面才能得到快感，對不對？」 
　　「唔唔唔唔唔唔！！」程寶源邊哼哼邊抬腿踢向唐凌胯下，卻被唐凌轉身一把抓住了腳踝。 
　　「你在對我說『是的，拜託你了』，對嗎？」唐凌邊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那句話，邊毫不在意地就著抓在手裡的腳腕，把程寶源扯下沙發，身體翻過去，變成上半身伏於沙發上，下半身跪在地上的跪趴姿勢。 
　　程寶源膝蓋磕到地上，疼得眼睛發紅，心裡還不忘反駁：拜託個頭！我說的是「才不是，你放屁！！」。                        
　　15.
　　唐凌鼻息渾濁，一手套弄自己下`身陽`物，另一手把程寶源的內褲褪下一點，到剛好露出後庭口的位置。他回憶之前查的資料，在周圍尋找可以用作潤滑的東西，最後只能簡單抹了些啤酒在程寶源的後`穴處。
　　程寶源一直表現地很緊張，週身肌肉緊繃。
　　這讓唐凌有些不滿，他看著掌下兩瓣圓巧可愛的屁股，用手來回抓捏，不時拍打兩下，讓其放鬆。
　　「別緊張……網上都說這個很舒服的……」唐凌俯下`身，陽`物抵在程寶源胯下，龜`頭頂著囊袋，做著撞擊運動。
　　那玩意兒實在太粗太硬，程寶源合攏大腿，發出恐懼地悶哼，卻無論如何都被控於唐凌身下，逃不開。
　　被細嫩皮膚緊緊夾住的感覺還不錯，唐凌喘息加重，只覺得渾身熱血激情都匯於一處。他下`身陽`物不停流水，終於，再也忍不住了。
　　唐凌退出些許，扶著陽`物，讓龜`頭抵在入口處，沉下`身，慢慢挺了進去……
　　「唔……怎麼這麼緊……喂，放鬆點，我沒法動了……」唐凌呼吸不穩，貼在程寶源臉龐說話，試探著又往裡頂了下。
　　「嗚嗚——」那一刻，程寶源疼得只恨不能立刻魂飛魄散，如果不是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抵抗後方的侵入，他真想用後腦勺狠狠給唐凌來一下。
　　他沒機會和唐凌解釋自己雖然愛穿女裝，但依然是個健康正常的男性，完全可以靠正常的方式勃`起，他只是沒法對著另一個男人硬起來罷了。
　　和男人用後面性`交真的太噁心了，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身後的活塞運動還在繼續，唐凌一直在程寶源耳邊興奮喘息，程寶源卻已是疼得麻木。
　　一記深深地頂撞，而後是熱液灌入，程寶源又氣又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覺到有人給他清理身體，熱得灼人的手指在他身上各處流連撫摸。
　　程寶源想到那個人會是誰，嗓子裡嘔了嘔，睜開眼睛。
　　外面還黑著天，唐凌正板著一張俊臉坐在床邊，那表情，很像哲學家在思考一個嚴肅的人生問題。
　　程寶源現在看到這人就怕，忙閉上眼睛，心裡盤算著要怎麼離開這裡。
　　唐凌卻察覺到動靜，看到程寶源睜眼了，他拉下程寶源的被子，開口道：「你醒了啊。」
　　「……」程寶源閉眼裝死。
　　「那個……你的內褲弄髒了，我幫你洗乾淨搭起來，明早可以干了穿……」唐凌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彆扭，他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這還是第一次給別人洗內褲，雖然有點掉價，但自覺還是可以接受對方表揚的。
　　結果等了半天，躺在床上的人始終不說話。
　　唐凌紅臉轉黑臉，捏住程寶源的鼻子，直到對方不得不睜開眼用嘴巴喘氣才開口，陰沉道：「喂，你不說謝謝我嗎！」
　　「……我為什麼要謝謝你……」程寶源的聲音有些啞。
　　「我幫你洗內褲你不謝謝我？」唐凌霸道又理所當然地道。
　　「……本來就是你弄髒的。」程寶源鼻頭髮紅，聲音帶了些哭腔，聽上去有點勾人——起碼有勾到唐凌。
　　「是嗎，」和程寶源說了幾句話，唐凌的表情不再那麼嚴肅了，躺到程寶源身旁，看著他道，「你自己也弄髒了點吧？」
　　唐凌隔著被子抱住程寶源，手在他胯部的位置摸了把。
　　「……」程寶源僵住不敢動，鼻翼不停翕動，看上去就像被院子裡的大孩子欺負恐嚇後，不敢跑又不敢還嘴，只能往肚子裡憋眼淚的小鬼。
　　唐凌挺享受這種掌控對方的感覺，他抱住程寶源蹭了蹭，聲音溫和，內容卻絕對能凍死人，他說：「對了，為了防止你以後賴賬和出去亂說，我把你穿女士內衣的樣子拍了下來，順便拍了幾張做`愛後的照片存檔保留。以後你如果還敢撒謊不認賬，我就把照片都公佈出去。看你還敢不敢耍滑頭。」
　　程寶源不可置信地看著唐凌，嘴角抽搐：「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嗯，對付你這種人，有什麼不可以的……不想讓我公佈照片也沒問題，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要隨傳隨到，滿足我的一切要求，懂了嗎？」
　　「……」程寶源揪住被角，不答話，心裡想著唐凌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會不會只是嚇唬自己？如果是真的該怎麼把那些照片搞到手呢？那種東西如果流出去簡直太可怕了，一定得銷毀啊……
　　「問你話呢，懂了嗎？」唐凌不喜歡被忽視，逼近程寶源再度問道。
　　「……」程寶源警惕地看唐凌。
　　「好吧，先給你看看，免得你心存僥倖。」唐凌說著從一旁拿過手機，展示起手機裡不堪的照片來。
　　程寶源只看了幾張便絕望地閉上眼睛。
　　唐凌本來就沒拍多少，順勢關了手機放到床頭櫃。
　　「懂了嗎？」他往程寶源的耳朵裡吹氣。
　　「……嗯……嗚嗚……」程寶源一時想不出什麼辦法，只好顫抖著點頭，又小聲哭了起來。
　　唐凌一看他哭便皺眉，煩躁地扭過頭，等了會兒，還不見對方消停，猛一拍床墊：「不許哭！」
　　「嗚……」程寶源咬住嘴唇收聲。
　　屋裡安靜下來，唐凌卻還是覺得不滿意，最後胡亂把被子埋到程寶源頭上用力抱了下，自己則下床離開臥室。
　　程寶源裹在黑乎乎的被窩裡，真狠不得就這麼閉了眼再也不用醒。
　　他如今不光見識到了唐凌的蠻不講理，還見識到了唐凌的翻臉不認人和卑鄙無恥。
　　所有友好的表象都被那人親手摧毀。
　　程寶源只恨自己怎麼會那麼愚蠢，之前竟然還想著要和這種人做朋友。
　　如今不但心中友誼消失，連整個人都賠付了出去。
　　以後會怎麼樣呢？就是他的人了？隨傳隨到？
　　這一晚所經歷的事情著實像個噩夢，但程寶源明白，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第 16 章

　　16.
　　
　　不知是不是噩夢做得久了，人膽子就變得大了起來，繼而產生反叛心理。
　　反正程寶源自從那天被唐凌叫去酒吧灌了一肚子酒回來，又在床上被折騰了一整晚後，連著數天都沒再搭理唐凌。
　　不管唐凌當面堵截還是發短信騷擾威脅，程寶源是鐵了心地做無視處理。
　　有軟硬不吃的吳舟每天陪在程寶源身邊，唐凌找不到機會和程寶源單獨相處，又好面子，沒法當面和程寶源說什麼，只好默默磨牙。
　　不過每天艷照和不要臉的話倒是沒少往程寶源手機上發。
　　程寶源面無表情地都點接收，回到宿舍躲床上拉起鏈子，再紅著眼睛抖著手挨個把短信刪了。
　　程寶源其實挺怕唐凌衝動起來把照片都貼出去的，在他眼裡，唐凌就是那種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的瘋子，但他實在不想再這麼窩囊受氣。
　　唐凌對他做的那些事兒根本不是正常男人能忍受的。
　　就算喜好奇怪點，程寶源也是有尊嚴的，不該用來讓唐凌那麼□欺負。
　　就這樣，僵了一個星期，唐凌也怒了。想他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拒絕過，心裡堵了口氣，乾脆，一甩袖子，他也不理程寶源。
　　以往瞅準機會總要對程寶源尋釁挑釁的唐少爺，忽然之間變得瞅都不瞅對方一眼，甚至提都不再提這個人一句。
　　但凡熟悉唐凌的人都知道，這少爺是和程寶源生氣打冷戰呢。這一片校園裡敢惹惱唐凌的人不少，但能讓唐凌動怒成這樣的人卻也不多。多數時候唐凌都是笑呵呵地就把人整得稀慘。
　　所有人都替程寶源捏了一把冷汗，連本身厭惡程寶源那軟塌塌性格的人這時候都有些同情他了，不知道唐大少有什麼後手給程寶源留著。
　　
　　冷戰的轉折是在某日游泳課上。
　　學校的游泳館終於裝修完畢，大二的體育課裡也加入了教授游泳的內容。
　　雖然按要求買好了泳褲，但程寶源屬於純種旱鴨子，還特怕水，每次上課除了跟著做陸上準備運動以及模仿老師手腳比劃兩下，其他時候都在泳池邊呆著。
　　偶爾他也心癢，想下水試試，但他天生怕水，對著那藍幽幽一望見底的池子，就從心裡發楚，別人越激將他越往後縮。
　　想去另一邊的淺水池玩兒吧，那邊池子裡都是女孩子他還不好意思。
　　最後只好發呆，靠時間到下課。
　　好在同寢的吳舟也說不會水，不敢下去，陪著程寶源在岸邊聊天，也不算完全無聊。
　　這天像往常一樣，抻抻胳膊，蹬蹬腿，轉轉腳踝，再繞著水池跑三圈，陸地上的準備活動就算做完了，大家陸續下水練習。
　　同學們一個個下水，吳舟今天請假了，程寶源只好獨自羨慕地看向池子裡。
　　吸引他目光的是泳池最左側那道泳道。早在他們班做準備運動的時候，就有人在那裡一趟又一趟地游了。速度很快，動作標準流暢，連程寶源這個門外漢都看出來對方是個游泳高手，不是大學剛學的，肯定以前專門練過。
　　與其看自己班的同學在水裡瞎撲騰，還不如去看陌生人游泳。畢竟那麼矯健優美的泳姿，對於旁觀的人來說也是種享受。
　　程寶源繞過起跳台，慢慢向泳池左側走過去，站在水池旁欣賞對方用自由泳向自己這邊游過來。
　　那人的動作很有力度，身體呈流線型，麥色的肩背時而浮出，時而浸入水中，強健修長的兩條手臂交替入水，划水，雙腳在身後擊打出一串漂亮的水花……
　　幾個眨眼間，那人便已觸到泳池壁。
　　「！！」真厲害啊！程寶源在心裡讚歎：什麼時候我也能游得那麼好就好了，啊不，我的話，只要能在水裡閉氣就滿足了……
　　程寶源萬分歆羨地看著對方半側過身，一手勾著岸台，一手抹去嘴邊的水珠。
　　戴著黑色泳帽和黑色泳鏡的腦袋甩了甩。
　　大概是岸邊程寶源崇拜的目光太過露骨，黑色泳鏡忽然微抬，向程寶源這邊望過來。
　　程寶源已經把對方視作強者，高手，讚賞之餘，露出了個友好的微笑。
　　黑泳鏡愣了下，踩著水游向左側池壁，停在程寶源腳下。
　　




☆、第 17 章

　　17.
　　「？」程寶源疑惑地歪了下頭，心道這人是想在這裡上岸嗎？他微微朝後退了半步，讓出空間。
　　那人劃到池邊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把雙臂都搭在池岸上，近距離仰視著程寶源，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這感覺……
　　「？」程寶源笑臉漸收，略微皺眉，忽然覺得水裡這人看著無比眼熟：墨劍般的兩道眉，筆挺的鼻樑，薄厚適中的嘴唇……
　　若再配上一雙滿含譏諷的鳳眼，不正是唐凌那張臉嗎？
　　「！」怎麼會這麼巧？程寶源心道糟糕，忙把泳鏡扣下，扭頭裝作沒看到這人。
　　唐凌哼笑一聲，抬手把泳鏡連著泳帽都掀起，拿在手中，仰臉繼續笑瞇瞇地看程寶源。
　　他把程寶源從腳底至頭頂貪婪地打量了個遍，看得程寶源渾身寒毛大豎才收回視線。
　　這裡正好離更衣室入口最遠，周圍也沒什麼人，雖然唐凌還在水中，一時上不來，程寶源依然有些怕，他小步往更衣室挪動了下，不動聲色地遠離這個人。
　　「哼，知道自己錯了？」唐凌踩著水也跟著挪動，並主動和程寶源說話。
　　「……」程寶源低頭掃了唐凌一眼，想到自己剛剛在膜拜的竟然是這個人，頓時無比後悔，心裡又鬱悶又嫉妒。
　　「喂！你給我站住！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麼又不回答！程寶源，我告訴你啊，這次是你主動叫我過來的，敢給我耍臉子我有你好瞧！」唐凌沒好氣地喝道。
　　「……」程寶源僵住。
　　雖然唐凌地勢較低，程寶源站在岸上佔盡地利，但還是覺得壓力極大。
　　泳池旁不期然的偶遇，似乎讓程寶源這段時間來好不容易積攢的對抗唐凌的勇氣忽然間全消失了。
　　他聽到唐凌的命令後立馬不敢動彈，低頭瞥了唐凌一眼，嘴上沒膽說心裡卻在犯嘀咕：他說什麼呢啊，我什麼時候主動叫他過來了？這人怎麼一開口總是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聽不懂他說什麼還非要人回答，答錯了又要發脾氣……長這麼大沒見過比他更麻煩的人了。
　　唐凌等不到回答，臉微紅，眼睛瞪向程寶源，過了會兒忽然又溫和下口氣，擺了擺手，道：「算了……既然你主動和好，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以後注意點，下不為例啊。」
　　程寶源依然不答話，隔著泳鏡翻了個白眼。唐凌說上句話時的口氣彷彿自己是赦免了臣子死罪的皇帝，程寶源真沒聽過比這更不要臉的說話語氣，偏偏這麼不要臉的語氣唐凌總能應用得無比自然。
　　「今天你們班游泳課嗎？你怎麼不下水？」唐凌今天的耐心格外地好，被冷了這麼久依舊在主動和程寶源製造話題。
　　「……」你在池子裡，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下去了。
　　「你是不是不會游泳？」唐凌想了想問道。
　　「……」
　　程寶源不回答，唐凌馬上就得意起來了：「肯定是不會游，笨蛋，以前沒見過游泳池吧？」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討人嫌？
　　「要不要我教你？我游得可好了，體育老師還想讓我代表學校參加比賽呢……」
　　「……」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考慮教教你……我班裡那些女生可是排著隊求我拜師的。」
　　「……」
　　程寶源捏緊拳頭，如果不是沒膽量，他真想立刻走過去把那顆得瑟地露出水面的腦袋用力踩下去。
　　「膽小鬼，你敢不敢下來！下來我教你游！」唐凌的聲音突然加大，立時，半個游泳池的視線都匯聚了過來。
　　眾人看不到唐凌，只能去注視突兀地站在池邊的程寶源。
　　看到他上了快半堂課，身子還乾爽無比，所有人都在心裡暗暗欣喜：太好了，原來還有人比我更挫啊，這人是個旱鴨子，不會游泳不說，連水都不敢下。嘻嘻嘻嘻。
　　這股飽含嘲諷和竊喜的電波很快便傳到了程寶源這裡。
　　程寶源臉通紅，扶了下泳鏡，小步磨蹭改為邁大步，迅速往更衣室跑。
　　「喂，你往哪兒跑！」唐凌沒再動，很生氣地在原地喊話，「我數三個數，你給我回來！1——2——……2.5……程寶源！你找死是不是！」
　　
　　鬼才理你！
　　程寶源不想繼續在游泳館丟人，打算換了衣服翹課回宿舍，反正也沒人查考勤，還站在泳池邊浪費時間幹嘛？想想之前這麼做，老實等待下課的自己，簡直傻斃了。
　　對面來了幾個人，邊說笑邊繞著泳池並排跑，大概是在做入水前的熱身運動，程寶源自己不會游泳，見狀忙給會的人讓地方。
　　奈何地方就那麼大，程寶源走得急，對方跑得漫不經心，誰都沒注意到道路寬度的問題——結果就是程寶源盡量往水池邊靠了，還是被最邊上那人刮了一下。他腳底都是水，本來跑的時候就有點打滑，這下更是站不穩。
　　「啊……不好意思哈！」撞到程寶源的人頭也不回地道了個歉，繼續跑。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這一撞動量實在不小，程寶源倒退了兩步，雙臂一陣上下扇呼，還是不由自主地仰倒過去。
　　程寶源不想把腦袋磕到瓷磚上，其結果就是他選擇倒向了另一邊——游泳池。
　　這真的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程寶源發誓，如果時間倒退老天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一定發揚不怕傻不怕疼精神，老老實實用後腦勺撞瓷磚。
　　可惜現在沒人給他選擇的機會。
　　「小心！」
　　「噗通。」
　　程寶源身上的泳褲泳鏡泳帽，終於和游泳池有了一次零距離的親密接觸。
　　落水的剎那，程寶源忽然回憶唐凌剛剛說的那句話，「程寶源！你找死是不是！」。
　　程寶源心想：唐凌可真是個烏鴉嘴。
　　
　　程寶源落水的地方是深水區，雖然深度絕對能沒過程寶源的腦袋，但離池岸邊很近，會游泳的人就算不小心跌下去，馬上扶住岸台也不會有什麼事。
　　可問題的結症在於程寶源根本不會水，這導致他落下去之後只有兩件事可以做：1、不停地撲騰；2、不停地嗆水。
　　「咕嚕嚕嚕……咕嚕嚕嚕嚕……」
　　泳鏡在混亂中掉到不知哪裡去，程寶源什麼都看不清，心裡害怕恐懼極了。
　　水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彷彿有一張扯不開的大網，在不停把程寶源往下拉。
　　「救……救……唔咳……命……救……」救命！誰來救救我！我不會游泳！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程寶源手腳胡亂掙扎著，想把頭露出水面求救，結果又嗆了一大口水進去。
　　「唔啊……救……」
　　誰來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還有母親姐姐要照顧，我真的不能死！
　　短暫的幾秒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就在程寶源覺得自己等不來救援的人了，在被人救起來之前就會淹死的時候，一條健壯有力的手臂從他的腋下穿過，摟到他胸前，把他從水裡提了起來。
　　「咳咳咳……救我……救……」出於求生的本能，程寶源緊緊地抱住了那條手臂，雖然口鼻部分都露出水面了，但他還是很害怕，兩條腿繼續蹬著，想要找到可靠的落腳點。
　　「別怕，別怕，沒事了。」沉穩的男音在他耳邊安慰道。
　　那條手臂抱著他往下沉了沉，眼看又要進水裡了，程寶源再度緊張亂蹬腿。
　　「……操，你們還看什麼熱鬧，趕緊把他拉上去！」那人喊道，聲音嚴厲凶狠。
　　程寶源卻覺得這個救了自己的人聲音真是親切又好聽。
　　感覺自己手臂被人拉扯著，身體沉重地脫離開水面，膝蓋終於觸到堅實地面，程寶源這才放鬆下來，暈了過去……
　　周圍鬧哄哄，又聽不清什麼。
　　「……程寶源……程寶源！」有人輕拍他的臉，在他耳邊急促地呼喚。
　　「老師，他這是怎麼了？怎麼不睜眼？沒事吧？」那聲音問。
　　「我看看……嗯，沒事，胸部起伏正常，呼吸也沒問題，應該只是嚇到了……等會兒記得幫他按壓下腹部，把肚子裡的水都排出來就行……好了好了，沒事了，大家都散開，別圍在這裡，缺氧。班長是誰，留下來照顧同學，等他醒了把他送回寢室。」
　　「不用了老師，我照顧他就行。我們本來就認識的。」
　　「好，那麻煩你了。剛才救人的也是你，你叫什麼名字？回頭我給你們班導打個電話，得好好表揚你。」
　　「……沒事，我離得近，應該做的……」
　　……
　　周圍慢慢安靜下來。
　　程寶源感到自己被放平躺在地上，有人在揉著他的肚子，他肚子那裡都是癢癢肉，十分想笑，但又笑不出來，憋得難受。
　　他還記得老師的話，於是在心裡吐槽：這麼輕的動作根本摁不出來肚子裡的水好不好。
　　結果下一刻，那人的力道便猛地加大。
　　「唔……咳咳咳咳……」程寶源又咳又嘔，但是根本什麼都吐不出來。
　　「別……」他眼睛泛酸，歪頭邊流眼淚邊擺手讓那人不要弄了。
　　淚眼朦朧中，面前覆上來個黑影。
　　黑影先是把程寶源的頭扶正，緊接著低下頭，含住程寶源的嘴唇吸吮。
　　「……」程寶源迷糊地愣了兩秒，忽然回過神，他睜大眼睛看那個人，離得太近了，只看到個模糊的輪廓，唯一清晰異常的是眼前那人一雙烏亮的眸子。
　　那人邊盯著程寶源看，邊把舌頭不斷往程寶源嘴裡伸，不停吸他口內少得可憐的空氣。
　　搞什麼啊……我也要呼吸的！好不容易從水裡死裡逃生，結果卻在陸地上因為缺氧死掉嗎？開什麼玩笑！
　　程寶源也拼著勁兒要把空氣吸回來。
　　吸來吸去，大腦一度罷工缺氧，足足過了十來秒他才緩過勁兒來。
　　大腦開始加工處理視野內的信息：眼前是唐凌那雙永遠含著藐視嘲笑的眼睛……
　　雖然現在看那裡面似乎又多了點什麼東西……但程寶源已經無暇顧及了。
　　他腦子裡只飄蕩著一個事實——他在大庭廣眾下，被唐凌強吻了！
　　「——唔！」過於殘忍恐怖的事實讓程寶源大腦當機，順利地再度暈了過去。




☆、第 18 章

作者有話要說：（18章後半部分修改
                        
　　18.
　　
　　「……」唐凌見自己把好不容易醒過來的人又給弄暈過去了，十分惱火。
　　周圍還留了幾個同學，此刻更是集體目瞪口呆。
　　「你們幾個，」唐凌冷眼瞥了過去，陰沉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工呼吸』啊！」
　　那幾人集體抖了下，搖著頭紛紛落荒入水。
　　「哼！」唐凌發出一聲鼻音，低下頭查看程寶源的狀況。
　　程寶源剛剛受了驚，臉色顯得比平日更加蒼白，雙眼緊閉，四肢癱軟。
　　唐凌看著程寶源那一動不動的模樣莫名有些心疼和後怕。他抬手輕輕拂去程寶源臉上的水珠，看到那兩排緊合的睫毛隨著他的碰觸抖了抖。
　　「……」唐凌愣了下，又去摸程寶源另一側臉。
　　兩排睫毛繼續有節奏地發抖。
　　……好玩兒。
　　發現這人還醒著，只是裝著不睜眼，唐凌放心不少。他露出一個壞笑，手指在程寶源臉上，耳朵上，脖子上來回摸……
　　程寶源一邊抖睫毛一邊紅了臉，終於，當唐凌摸到程寶源胸口，手指繞著乳暈來回打轉的時候，程寶源悲憤地睜開眼。
　　「光天化日，你亂摸什麼！」
　　「……我以為你故意裝暈就是想讓我摸你。」唐凌回答得很無辜。
　　「怎麼可能！」
　　「嗯，恢復精神很快嘛，」唐凌捏了捏程寶源的耳朵，問，「這地上躺著很舒服嗎？你幹嘛賴著不起來……」
　　「……」程寶源氣憤地扭過頭，雙臂支撐地面，使力想坐起來。
　　不過他現在渾身發軟，根本用不上勁兒。
　　唐凌見狀不再廢話，扶著程寶源坐起來，接著一手摟住程寶源的腰，另一手穿過他的膝下，打橫把人抱了起來。
　　「！！！」這是幹什麼！
　　程寶源非常想再暈一次。
　　
　　唐凌步伐穩健，很輕鬆便把程寶源一路公主抱抱到了更衣室。
　　程寶源又驚又窘，滿面漲紅，途中數次想要下地自己走，都被唐凌威脅再亂動就把你扔水裡……只好保持靜止。
　　唐凌得意洋洋地把程寶源放下。
　　程寶源在更衣室內數人詫異的目光中迅速把衣服換好，火速逃離事發地。
　　剛回到寢室後程寶源就把門反鎖上，靠著門板長出一口氣。
　　這可真是災難性的一天啊。
　　不過更大的災難很快降臨——唐凌放學後又開始把程寶源帶在身邊四處轉了。
　　程寶源心裡雖然還是很討厭唐凌，但這人畢竟救過他一命，程寶源嘴笨性子軟，每次被唐凌提到這茬便沒法理直氣壯地說出拒絕對方的話來。
　　於是，好不容易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平靜生活再度打破。
　　唐凌就好像從來沒和程寶源冷戰過似的，每天準時出現在程寶源眼前。
　　
　　這天放學，唐凌又來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個長得挺漂亮的女孩子。
　　這女孩叫徐媛，一直在追唐凌，甚至還揚言非唐凌不嫁。她算是倒追唐凌的人裡面挺讓人印象深刻的女孩子了，因為她從入學來便一直在努力，但從來沒有成功。也因此，徐媛看向唐凌的時候，目光裡很明顯地總是飽含著愛意和怨念兩種情緒。
　　程寶源完全看不出唐凌除了那張臉，身上還有什麼值得讓女孩子苦追倒貼的，但就是有人樂意。
　　徐媛親熱地挎著唐凌的手臂，主動和程寶源打了個招呼。
　　程寶源挺意外，畢竟徐媛之前對他的態度都是漠視無視鄙視，從來沒露過笑臉。
　　這讓在接觸到真人前挺喜歡徐媛那張可愛笑臉的程寶源很受打擊，順便斷了些有的沒的的念頭。
　　
　　唐凌帶著徐媛和程寶源往家走了一段路便找借口把徐媛打發了。
　　徐媛離開的時候依依不捨的，那委屈含怨的表情看得程寶源都有些心裡發軟，偏偏唐凌這個冷血魔王理都不理，黑著臉拎住程寶源的衣領把正在和美女告別的他暴力拖走。
　　走了一段路，唐凌的怒氣值消了些，也鬆開程寶源。
　　程寶源馬上心有餘悸地離他遠點。
　　唐凌咳嗽了一聲，轉頭對程寶源道：「看到了沒？她求了我很久了，我今天才勉強答應讓她做我女友。」
　　「哦。」程寶源低低應了聲，不知道唐凌跟他說這個幹嘛。
　　唐凌等了會兒，沒等到更多回應，便繼續道：「而且這樣的女生可是有很多的……」
　　「哦……」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程寶源心想。
　　唐凌瞥向程寶源側臉，見他沒什麼精神地垂著腦袋，聲音愈發得意，還透著一種寬容的味道：「好吧，不打擊你了。你心裡知道就好，以後記得別亂說話，要是再敢說老子只能找男人發情什麼的，可不會輕易原諒你了！」
　　「什麼啊？」程寶源看著唐凌發愣。
　　唐凌見程寶源還是一臉不明不白的表情，不由有些氣惱，低聲道：「你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大上周……大上周那晚，你酒醉後在浴室說我的話，你都不記得了？你這個人真是太差勁了……太不負責任了！」
　　程寶源腳下趔趄，聽完唐凌的指責後，更是氣得差點吐血。
　　唐凌對他施加完暴力，回過頭竟然還要來責怪他的不是？！
　　到底是誰差勁，誰不負責任啊！
　　而且為了反駁自己說他「只能找男人」的這句話，還特意找了個臨時的女朋友來證明，真是——有夠幼稚的了。
　　程寶源知道自己辯解不過唐凌，背過頭偷偷翻了個白眼，嘴巴裡也忍不住發出「嗤」地一聲。
　　結果就是這一聲小小的嘲笑惹了大禍。
　　唐凌捕捉到那個聲音，他沒得到想像中的回應本來就心情不爽了，這下又被另一個當事人鄙視——唐少爺還沒受過這種氣呢。
　　「你剛才說什麼？」唐凌憤怒地說。
　　「沒……沒有說什麼啊……」程寶源縮了縮脖子。
　　「撒謊！我聽到了。我聽到你笑話我，說我太幼稚了！」
　　「……」
　　「我聽到了，你竟然敢嘲笑我！」唐凌仗著身高優勢，壓倒性地俯視程寶源。
　　程寶源心虛了，著急地解釋道：「你不可能聽到！我只是在心裡想想，根本沒有說出口……」
　　唐凌：「……」
　　程寶源：「……」
　　「果然……」
　　「……我不是故意的……喂……我錯了！我道歉了好不好！……等等……你帶我去哪兒……你……大街上……你注意影響！」
　　「是啊，這裡是大街上，所以程寶源同學，請你不要亂喊不要亂動，不然大家可都知道我們要去幹什麼了。」
　　「……」程寶源悲憤地閉上嘴，狠狠瞪向唐凌——信你是傻子！
　　可他到底不敢大聲嚷了，只能小幅度地掙扎。
　　唐凌這次沒把程寶源領回家，他直接在路邊就近找了個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小旅館便把人拖了進去。
　　「程寶源，你得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唐凌關上門冷聲威脅道。
　　「……我真的道歉了。」程寶源搖頭，目光閃躲。
　　「道歉啊，道歉就拿出點誠意吧，」唐凌說著把程寶源往床上推，「咦，不知羞，竟然又偷偷穿女孩子的內褲……那玩意兒穿起來有那麼舒服嗎？」唐凌認真地問道。
　　程寶源臉漲得通紅，嚷道：「我就是喜歡，你別管我！」
　　「嘖，幾天不管你竟然敢凶我了——不想要你的照片了嗎？」
　　「……」程寶源就像被人掐住嗓子，一個字喊不出來。
　　唐凌滿意地摸著程寶源的腰部和腿，低頭細細打量，而後毫不猶豫地壓了上去……
　　被進入的那一刻，程寶源又疼又想轉頭對唐凌大吼：胡扯！你家誠意是靠屁股來拿的嗎？
　　




☆、第 19 章

　　19.
　　唐凌憋了好幾天，這次終於逮到人，做得很爽，發洩過後，他把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程寶源撈起來抱在懷裡來回親。
　　面對程寶源的反抗，唐凌一如既往地使用照片威脅大法，輕鬆兩句話出口，就看到程寶源變得乖順。
　　唐凌親夠了，便讓程寶源平躺，自己跟著躺在一旁，側身摟住對方，用頗為感慨的小聲說道：「程寶源，你不要一臉不樂意，我犧牲自己上一個男人——就為了滿足你做女人的幻想——我還沒說自己吃虧呢，你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你……那個……你可以不這樣犧牲的。」程寶源被親得頭暈眼花，弱弱地反駁。
　　「呵，這怎麼可以，而且我都做出這麼多次的犧牲了，你難道不該有點表示嗎？」
　　有點表示？程寶源委屈道：「我可以請你吃飯。」
　　唐凌不買賬：「不，你得負責。」
　　負責？程寶源抬頭看向唐凌：「負什麼責？」
　　唐凌一本正經道：「我上了你那麼多次，當然是你得對我負責。」
　　程寶源一聽就炸毛了，忍不住喊道：「開，開什麼玩笑！你……」
　　唐凌截住他的話問：「我怎麼了？嗯？」
　　唐凌威脅地用下身頂了頂程寶源的大腿，那根東西上還留著未擦乾的液體，濕漉漉地都抹在程寶源腿上。
　　程寶源立刻肌肉繃緊，身體進入高級戰備狀態，同時扣緊下唇，再不敢多說一個字，只是眼眶已經憋得很紅了。
　　「我怎麼了，你說啊。」唐凌吊兒郎當地逼問。
　　程寶源憤怒，心道：你怎麼了？你強暴了我，結果還要我對你負責？你說你怎麼了？講不講理啊！
　　但這話他只敢在心裡吼，現實中，除了用鼻子哼兩聲，他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膽子小嘛。
　　況且唐凌已經用無數事實向程寶源證明了這一點：和他講道理是沒用的，他唐凌就是道理。
　　程寶源鬱悶地閉上眼。
　　唐凌對程寶源的「順服表現」很滿意，捧著程寶源的腦袋胡亂親了幾口，而後讓其翻過身，背衝著他側躺。
　　唐凌的胸膛緊貼程寶源的後背，下身陽物更是挨在程寶源臀縫間。
　　程寶源嚇得一陣發抖，拚命向前縮身子，就怕唐凌在後面突然給他來一下子，他是真的折騰不起了。
　　唐凌用手指揉搓程寶源胸前紅腫的小豆，親他的耳朵，輕笑道：「你就不能老實會兒嗎，嗯？這麼淘氣，再磨蹭我一會兒又硬起來了怎麼辦……我今天可不想再做了……唔……我知道你這幾天沒得到滿足，身體很飢渴……這樣吧，我可以用手指滿足你……要嗎？」
　　說著，他躍躍欲試地把手向下移動。
　　程寶源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到自己身前，低聲道：「不要！」
　　「唉，真那你沒辦法，這麼善變……不要就先睡吧。醒了去吃飯。」唐凌說著把程寶源整個抱在自己懷裡，臉頰在程寶源的頭頂輕微蹭了幾下，閉眼睡覺。
　　「……」程寶源無可奈何地開始扮演抱枕角色。
　　此刻還未黑天，唐凌雖然很快便呼吸平緩，程寶源卻根本睡不著，心裡亂七八糟地回想著從認識唐凌以來發生的事情。
　　有時候程寶源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軟弱，因為習慣了用膽小懦弱、息事寧人的態度去處理事情，即使現在被唐凌欺負到這份上，他也只是慣性地退縮忍讓。
　　一直以來，程寶源都用自己的讓步來換取更多的空間，他卻不知道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敵人都願意在對手投降退步後和平相處，有的敵人天性貪婪，一旦獵物第一次退步了，就會被其逼得步步退卻，很難再有翻身的空間。
　　程寶源算是想明白了，唐凌就是第二種貪婪之人，而自己恰是那個被人握住把柄進而逼迫地無路可逃的獵物。
　　現在能怎麼辦呢？似乎除了繼續忍耐，程寶源一時也想不出別的方法來。
　　唐凌年輕愛玩兒，喜好新奇的東西，目前程寶源只能祈禱他這股新鮮勁兒趕緊過去了，才好被放過。
　　
　　◎ ◎ ◎
　　
　　自從在那個不記得名字的小旅館翻了一下午床單，唐凌對程寶源的態度明顯改變，說話的口氣溫和下來，笑臉也露得多起來，不過他霸道獨斷的性格還是沒變，比如：
　　週四，兩人剛在食堂用過午餐，出門的時候唐凌順口提了要教程寶源游泳的計劃。
　　「什麼？你要教我游泳？」程寶源落後唐凌一步，吃驚道。
　　「沒錯，週末下午我來找你。」唐凌轉頭平視程寶源，笑瞇瞇地點頭。
　　「……」程寶源低下頭，他還記著上次落水時的恐懼，聽到游泳池三個字就肝兒顫，想來想去，冒險拒絕了唐凌，「算了吧……我太笨了，學不會的。」
　　「怕什麼啊，我游得好，只要你跟我，包教包會。」唐凌顯然體會不到程寶源心裡的陰影，兀自勸誘著。
　　「不了，我不想學……」
　　「沒事，保證讓你學會。你現在連水都不敢下，就算全勤，期末考試肯定也及不了格吧。」唐凌分析道。
　　「這個……還可以有別的考試項目，分數平坦一下，差不多能……」程寶源聲音越來越小，其實他自己也沒什麼把握。
　　唐凌笑了聲，轉頭捏了捏他的胳膊、腰和腿，把人圈在懷裡道：「就你瘦胳膊瘦腿的樣兒，我看哪項及格都難。」
　　「……」就算這是事實，也請你不要說得那麼直白好嗎？
　　「所以趕緊跟我學游泳吧，期末好多考點分數。」
　　程寶源為難地皺起眉。
　　「這可是我親自教你，別人求我都求不來……」唐凌很得意地緊了緊手臂，好像在示意對方這是一項天大的榮幸。
　　「謝謝你，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
　　「閉嘴！都跟你說是我親自教你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別再跟我撒嬌了，趕緊說謝謝。」唐凌耐性全部磨光，聲音瞬間降了八度，連帶扶在程寶源肩膀上的手勁兒也在增加。
　　「我……」
　　「你、去、不、去？」唐凌貼著程寶源耳朵問。
　　此時從食堂裡陸續走出來吃完飯的學生，唐凌身材高挺，容貌俊美，本來就招人注目，此時又和程寶源不停咬耳朵，姿勢十足曖昧，簡直把這路上所有的目光都要吸引來了。
　　程寶源臉頰發熱，不想繼續引人注目，只好縮著脖子憋憋屈屈地點頭：「我，我去……」
　　「這還差不多。」
　　「可是……」
　　「可是什麼？」聽到程寶源答應下來，唐凌放鬆了些，不再排斥他轉折後要說的內容。
　　「可是我前段時間在游泳池裡剛落過水，我實在……有點怕……我看著那池子就有陰影……」程寶源如實說道。
　　「啊！因為這個啊，」唐凌恍然，終於明白程寶源為何一直拒絕自己了，「你在咱們學校那個游泳池落過水……所以怕了……」
　　「嗯。非常怕！」溝通成功，程寶源用力地點頭，就盼唐凌放棄教學計劃。
　　唐凌側頭看身邊人仰著個臉小心地看他，再聯想起那天把人從水裡救出來的可憐樣子，心裡莫名一軟，他按耐下胸口的輕微疼痛不管，安撫地揉了揉程寶源的腦袋，鄭重承諾道：「放心，這個問題我可以給你解決！」
　　




☆、第 20 章

　　20.
　　唐凌說得滿面自信，程寶源雖然一直很怕他，但心裡始終相信此人很強大，便真的信了唐凌的話。
　　結果週末去游泳的時候，程寶源終於知道什麼叫坑爹。
　　那天，唐凌沒帶程寶源到學校的游泳館，而是領他去了市裡一家新開的游泳俱樂部。
　　程寶源換好泳褲，滿心期待地和唐凌走出更衣室進入游泳區，唐凌要求程寶源跟他一起下水的時候，程寶源看著一汪池水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唐凌：「唐凌，你不是說要幫我解決怕水的問題嗎？這個……怎麼解決啊……我那個……還是有點怕……不敢下水……」
　　他站在岸邊低聲問。
　　「啊？你還怕？」唐凌有些不解地轉過頭，「這都帶你換了個新游泳館了啊，你怎麼還怕？」
　　「……什麼？」程寶源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說，你之前不是在學校游泳館落過水，對那個池子有恐懼症嗎？」見程寶源臉色不太好，唐凌耐下心來解釋道，「我現在帶你到新的地方游泳，不是學校那個游泳池了，你總該不怕了吧。」
　　「……」
　　這是什麼道理！程寶源淚流滿面，這就是唐凌答應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嗎？！
　　根本換湯不換藥。
　　他怕的是那一腳探不到底的水，跟在哪個池子有什麼關係啊？
　　就算唐凌給他換一百個游泳池，只要游泳池的標準規格始終沒變，他就還是怕怕怕啊！
　　「快下來！」唐凌可不管程寶源內心的掙扎，站在池子裡沖程寶源招手，「喂，是你要我教你游泳的，不要再傻站著浪費別人的時間了，今天任務不多，先學閉氣和漂浮——學完了有獎勵。下來吧！」
　　「學……學不完呢……」程寶源憂鬱地問，並在心裡衡量逃跑的可能。
　　「學不完啊，」唐凌皮笑肉不笑道，「學不完也有『驚喜』哦！」
　　「……」程寶源最終選擇乖乖下水，不光因為就算他想逃跑，衣櫃的鑰匙也都被唐凌保管著，他根本換不了衣服出不去，還因為他相信唐凌那個「驚喜」絕對只有驚沒有喜。
　　回想起唐凌進來的時候主動要幫他保管鑰匙，程寶源總有種中了套，誤上賊船的感覺——不，應該是自他認識唐凌後，就沒從賊船上下來過。
　　唉，真是倒霉。
　　程寶源哆哆嗦嗦地下水，被唐凌拉到身邊站好。
　　「來，先跟我閉氣。」唐凌說著屏住呼吸，屈膝沉入水中。
　　程寶源有樣學樣屏息，但水線稍一沒過嘴巴他就不敢動了。
　　唐凌在水下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下來，猛地站起來：「搞什麼啊，你怎麼不下來。」
　　「我……我不敢。」程寶源實話實說。
　　事實上，只是站在這水深沒胸的淺水區他就兩腿發抖了，平日裡都在有意和唐凌保持距離，此刻卻主動緊緊抓住唐凌的手臂。
　　「這有什麼好不敢的，只是讓你把頭沉下去而已……」唐凌不以為意道。
　　程寶源試了好幾次，都在鼻子要進水前失敗。
　　「水這麼淺，你到底怕什麼啊？」唐凌無奈了。
　　「……我，我就是怕。」程寶源的恐懼來源於心理上的膽怯，但心理障礙這種東西克服起來確實很耗神。
　　唐凌又耐心陪了幾次，看著程寶源那副「不敢不敢我不敢」的窩囊樣真是恨鐵不成鋼，最後決定給人下劑猛藥。
　　「閉氣。」唐凌像之前那般命令道。
　　程寶源鼓著腮幫子不敢呼吸，身子蹲了些，頭還在水面。
　　唐凌又道：「注意啊，鼻子別吸氣，準備好了……三、二、一——」
　　程寶源還在想唐凌這次怎麼說的內容不太一樣了，忽然頭頂一股大力，「唔！」他整個人都被按進了水裡。
　　「咳、咳咳、咳！……唐凌，你要害死我！」程寶源鼻子裡不小心嗆水，聲音都變了。
　　「乖，我怎麼會害你呢？我當初就是這麼被我爸按水裡的，沒事，你看，你這不也敢在水下閉氣了嗎？再來！」唐凌一邊給程寶源拍背，一邊鼓勵和安撫道。
　　「……」程寶源無語。
　　不過在唐凌的暴力教學下，程寶源總算是有了點小小的進步，學會了游泳第一步，閉氣。
　　
　　敢下水，敢閉氣，接下來要做漂浮就容易很多了，唐凌教會動作要領再做幾個示範，便讓程寶源自己嘗試。
　　程寶源吸了口氣屏息下水，手腳慢慢展開，歪歪扭扭地把身子在水面飄了起來。
　　一開始做漂浮姿勢自然是不標準的，頭埋得不夠深，手臂腿腳伸得不夠直，腰不夠挺，甚至屁股不夠翹等等，都成為唐凌給程寶源糾正的地方。
　　程寶源虛心求教，唐凌便藉著指導的便利，把人一路從頭摸到了腳。
　　可憐程寶源本身就閉不住多久的氣，又總被唐凌在水下趁機揩油，導致他每次站起身時都臉紅脖子紅，泳鏡衝著唐凌，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覺得程寶源漂浮的姿勢練得差不多了，唐凌又讓程寶源漂浮的時候把兩隻手搭在他手上，盡量保持身體浮在水面的姿勢，練習換氣。
　　唐凌握著程寶源的手，緩步後退，讓程寶源體會在水中前進的感覺，並說這樣可以增加水感。
　　水感有沒有增加程寶源體會不深，他只知道跟著唐凌的話做完，再站起來時，發現水已經沒過他鼻子了。
　　無法呼吸的恐懼讓程寶源潛力爆發，他雙腿向下猛蹬，身子躥了一個高，在挨到唐凌的瞬間雙腿反射性地緊緊夾住對方，手臂也摟住唐凌的脖頸，死活不放了。
　　「唐凌！」程寶源這一聲喊得十分急。
　　「操，你撞死老子了……嚷嚷什麼！」唐凌沒想到程寶源反應如此大，腳下差點站不穩，忙划水配合點腳跳，保持平衡。
　　這麼上下來回地蹦，水面一下子離得極近，一下子離得遠，懷裡的人更怕了。
　　「唐凌……」程寶源這一次聲音小很多，但調裡帶了哭腔。
　　「行了行了，這就帶你回淺水區，別哭啊……跟你鬧著玩兒呢。」唐凌有些掃興。
　　「嗚……腳尖兒沾不著底。」程寶源低聲說。
　　「有我在呢，怕什麼啊。」唐凌覺得程寶源不夠相信自己的實力，很不高興。
　　「我害怕……」
　　唐凌「戚」了一聲，頗為不以為然。
　　他托著程寶源屁股往回走了兩步，忽然停下，顛了顛對方，聲音曖昧道：「我忽然發現……你現在這姿勢挺不錯啊，下次可以試試。」
　　程寶源嚇得腿一鬆，身子頓時往下滑，又忙在唐凌腰側夾緊。
　　「哈哈哈哈，瞅給你嚇得！」唐凌抱住程寶源大笑。
　　「……」程寶源可一點都不認為這件事很好笑，證據就是唐凌下面那玩意兒已經不安分地開始發硬頂著他臀下了。
　　




☆、第 21 章

　　21.
　　唐凌這麼一鬧帶來的壞處就是程寶源不敢再信他，之後的時間都只肯呆在旁邊的兒童泳池玩兒了。
　　俱樂部裡的兒童泳池池水最深處不超過程寶源的大腿，最淺處剛過程寶源的腳踝，坐下去可以把腦袋輕鬆露出水面，果然是專為兒童設計，足夠安全可靠。
　　程寶源很快便愛上了這裡，開心地用手支著池底，腳尖點地，四肢齊動，在水中快速前進。
　　「……」唐凌杵在一旁，看程寶源在他周圍歡快地爬來爬去，真是丟臉丟到無話可說了。
　　由於兒童泳池這邊普遍身高不會超過一米，唐凌站在那裡簡直是旗幟般顯眼的存在。
　　他就好像水下聚光燈會吸引魚群般，不知不覺間吸引了大票小朋友圍過來。
　　唐凌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有孩子緣，他並不討厭小孩子，但是看看這些小孩都對他做了什麼吧——
　　有小孩邀請唐凌一起來打水仗的；有小蘿莉花癡地說大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嗎；還小正太看唐凌半天不動地方，以為唐凌不會水，慷慨地要把游泳圈借給他；甚至有個小孩抱住他大腿不放，喊他「爸爸」，之後被一個年輕的媽媽邊道歉邊飛快拎走了，那小孩離開的時候哭得聲嘶力竭，拚命向唐凌揮手，為唐凌惹得更多人來圍觀……
　　天真地童言童語殺傷力最大。
　　唐凌呆愣半天才後知後覺地蹲□，學著程寶源那個樣子在水裡飛速遊走，直到游得遠了繞過一座小假山他才再次鑽出水面，摘下泳鏡，靠著池壁小心翼翼地坐好。
　　唐凌眼角跳得飛快，一股氣憋在胸口，說上不上，說下不下。
　　——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是被幾個小屁孩給調戲了，可又不能拿那些小孩兒怎麼樣……真是說不出的憋屈。
　　就在他憋悶地當頭，剛剛不知溜去哪裡的程寶源忽然冒了出來，坐到他身邊。
　　雖然程寶源努力板住臉，但嘴角的笑意還是隱藏不住。
　　真是送上門來的炮灰，唐凌心想。
　　他看了看左右無人，抬手把程寶源的泳鏡摘去，仔細凝視程寶源格外放鬆的面孔片刻，忽然一語不發地靠了過去。
　　下一秒，已經準確含住那兩瓣沾著水珠的嘴唇，輕輕啃吻起來。
　　一吻得手即退離。
　　於是這次眼角狂抽的人改為程寶源。
　　程寶源第一反應就是跑，他現在水性已經好很多，可以利用浮力和反作用力快速移動，結果還不等他跑遠便被唐凌抬腳一絆一勾，在水中使了個巧勁兒，立刻又坐了回來——而這次坐下的地點好巧不巧正是唐凌的大腿上。
　　「……」
　　「這次可是你自己主動坐上來的啊，就知道你忍不住了……」唐凌得意道。
　　「……屁……」程寶源忍了半天，忍不住罵道。
　　「嗯？你想讓我摸你屁股？」唐凌摟住程寶源的腰，兩手順勢向下摸，捏住圓翹的臀部不放。
　　那動作情色意味十足，真是讓程寶源抓狂。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廉恥啊！
　　坐在這麼純潔的兒童游泳池裡，他都在想什麼呢？！
　　為了不帶壞祖國的後一代，程寶源奮起反抗，結果掙地滿面赤紅也逃不出魔爪，只好抓住唐凌的手，邊看四周邊求饒道：「我錯了，唐凌……你別這樣，啊……嗯……這裡是游泳池，會被人看到的……」
　　「沒事，你離我近點兒就沒人看到了。」唐凌把膝蓋支起，讓程寶源臀部向前滑，正好坐在他腹股溝上方。
　　……離你越近看起來才越奇怪吧！
　　程寶源在心裡咆哮，他真快被唐凌搞得沒脾氣了。
　　「你不要太過分，我……」程寶源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小孩兒從他身後三米遠處慢騰騰地游過。
　　唐凌接過他的話，道：「你？你怎麼了？對了，你今天穿的泳褲真樸素，我之前還在想你那麼喜歡女裝，會不會帶件連體泳裝進來呢……」
　　「……」
　　「要我買套比基尼送給你不？」
　　「……」
　　唐凌眨了眨眼睛，一副「快說謝謝我」的期待表情。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感謝詞，唐凌臉慢慢陰下來，烏雲聚攏：「……你都沒什麼想說的嗎？」
　　「……我……我謝謝你。」程寶源脫口而出。
　　「哼。」烏雲消散，唐凌不屑地揚起下巴，一臉「笨蛋！小事一樁而已，你不用太謝謝我」的驕傲。
　　
　　游完泳，洗澡的時候唐凌主動來給程寶源擦背，那眼神赤裸裸的，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果然，唐少爺根本沒學過給人擦背，只胡亂拍了兩下子就不弄了，反倒藉著角度覆在程寶源身後，下身陽物不停去頂程寶源腿根和臀縫。
　　這可是公共場合啊，公共場合！不遠處都是人啊，都是人！
　　程寶源被唐凌固在懷裡來回頂著玩兒的時候，真是直接死過去的心都有了。
　　再好脾氣的兔子總被人性騷擾也是會怒的。
　　程寶源打不過唐凌，只好憤怒地收回澡巾，說不用對方幫忙了，轉身自己洗。
　　結果唐凌兩手空空，從後面抱著程寶源沖水，邊沖水便咬耳朵：「頂你兩下鬧著玩兒，你還不樂意了，又不是真干你……搞清楚好不好，之前可是你求我教你游泳的，我陪你這個菜鳥練了一下午的泳，稍微拿點學費不應該嗎？」
　　「……」
　　
　　程寶源早就從唐凌那裡學會了「顛倒黑白」這個成語，而當他週末學完游泳，跟著唐凌回家，被唐凌猴急地推上床抬腿就干的時候，他又深刻學習了一句警示名言——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第 22 章

　　22.
　　厚重的窗簾擋住屋外的艷陽，房間裡光線昏暗。
　　臥房內的大床上是兩個幾乎連在一起的身影，微帶嘶啞的呻吟聲自那裡斷斷續續傳來。
　　「啊……唐凌……啊……」
　　唐凌擠在程寶源腿間，胯下不停撞擊，來回抽插了十來下後，便換個姿勢，一直換到找出那個能把程寶源操得前面也開始淌水兒的地方，他才停下，歇息數秒，再更深更重地對準那一點捅進去。
　　程寶源仰面翹腳躺著，下體還穿著女式內褲，內褲前面已經濕了一小塊。
　　自從幾天前唐凌發現讓程寶源穿女裝可以讓其更快獲得高潮後，每次做愛他都會故意保留程寶源身上的內褲。而且他還發現，在程寶源即將射精前說幾句含帶著女裝內容的羞辱話語，會讓程寶源變得更加興奮，每次聽到那些話，程寶源的後庭內壁都會緊緊絞住唐凌插在其中的陽物，既似害羞，又似放浪。
　　只是回憶起程寶源高潮時的浪蕩模樣，就讓唐凌下身愈發硬脹。
　　他腰身下沉，扣緊程寶源的手，把人釘在床上狠命衝刺一番，忽地脊背繃緊，抵在程寶源後穴內的陽物顫抖著，搏動數下，射出一股股精液。
　　唐凌握緊程寶源已經硬挺的肉根快速套弄，手指在其馬眼處微微撥弄數下。
　　「不要——不——啊啊啊啊——」程寶源先是高喊，而後被刺激得發不出聲，雙目失神，大口喘息片刻，也痙攣著射了出來。
　　「唔……」唐凌追著程寶源親了幾口，拿紙巾擦乾淨兩人的下體，抱著人翻到床單乾淨的一邊躺好。
　　程寶源一下午射了三次，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唐凌摟著程寶源磨蹭了幾下，又想來一炮，他藉著程寶源側躺的姿勢，從後面抬起對方一條腿，慢慢把再度勃起的陽根插入對方仍然濕熱柔軟的後庭內，淺淺抽送起來。
　　程寶源睡夢中也不得消停，被唐凌插得不停哼唧嗚咽。
　　「寶寶，再夾緊點……」唐凌邊干邊給了程寶源屁股一巴掌。
　　「唔……嗯……」程寶源迷迷糊糊中，縮了下後庭。
　　「真乖。」唐凌獎勵地重頂進去。
　　幽暗淫靡的房間內，呻吟聲伴隨著時快時慢的律動再度響起……
　　
　　唐凌最近一段時間心情特別好，他對目前這個狀態簡直太滿意了。
　　雖然程寶源平日裡還是有「說謊話」「說反話」的習慣，但因為程寶源在性事上表現得越來越配合，那些小毛病，唐凌表示都可以既往不咎。
　　唐凌覺得自己也不多要求別的什麼，能和程寶源保持這個樣子就挺好。
　　程寶源喜歡做女人，唐凌滿足他。
　　唐凌需要和女人做愛，程寶源滿足他。
　　兩人在一起，當真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磨合，唐凌考慮好了——他願意接手這個笨拙膽小又沒人要的人妖。
　　程寶源這人話不多，沒什麼主意，性格比較懦弱，又有把柄在唐凌手上，不敢亂說話。就算偶爾膽敢放抗，也是稍加嚇唬就老實縮頭變烏龜，很好擺弄。
　　除了程寶源本身屬性比較適合圈養，唐凌的身體對程寶源沒什麼排斥的反應，很容易興奮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唐凌和程寶源在一起就相當於和「女人」在一起，既不違背他絕不搞同性戀的原則，又可以滿足他的慾望……
　　綜上所述，養個程寶源回家實在是一箭多雕的好事。
　　
　　唐凌自從打定主意要把程寶源當「女友」養後，對程寶源便更好了些。
　　平時逛街買東西也都喜歡買雙份，一份自己用，另一份送程寶源。
　　他還養成了給程寶源買衣服的習慣。一半是男裝，另一半是女裝。他覺得把程寶源打扮成個漂亮女人給自己臉上也增光。
　　程寶源看到那一櫃子式樣繁多的女裝心情十分複雜，他搞不懂：為何這個一開始十分鄙視自己穿女裝的人，忽然開始不停給自己送女人才穿的衣服了呢？
　　雖然看著那些漂亮裙子，程寶源激動喜歡得都要流口水了，但他深刻記得唐凌之前給他上的那一課「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是以無功不受祿，不管是衣服還是其他，他一樣都不敢要。
　　唐凌對此十分不理解，他還從沒有過主動送別人禮物卻被人拒收的記錄。
　　唐凌好奇地纏著程寶源問為什麼一件東西都不要，甚至連喜歡穿的女裝也不要。
　　程寶源一開始還敷衍地編幾句，後來被問得次數多了，煩了，小市民那嫉妒陰暗的一角忍不住浮出來，遂酸溜溜地嘀咕道：「我不需要啊，而且……又不是你自己賺錢，在那兒窮顯擺什麼……」
　　「……」唐凌的笑容瞬間石化。
　　程寶源：「……」
　　唐凌冷笑著點頭，道：「我懂了……」
　　「……喂……你懂什麼了……喂喂！」程寶源不住後退，最後被唐凌緊壓在門板上。
　　「我懂了你最近——有、多、欠、操。」唐凌的聲音冷冷清清，內容卻火爆極了。
　　「那個，有事好商量……啊……別撕我衣服……我剛買，啊啊啊啊啊……」
　　那一晚，因為一時的口舌之快，程寶源的屁股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 ◎ ◎




☆、第 23 章

　　23.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已是學期末，要過暑假了。
　　程寶源因為在校外找了份暑期兼職的工作，假期並不打算回家。
　　學校每年都會有大批由於家遠，貧困，做兼職，上輔導班等各種原因無法回家的留校生，一般來說，只要申請便可以通過。
　　程寶源便在放假前偷偷遞了這樣一份申請單，他打算在校住，這樣不用花太多錢，吃飯坐車什麼的也很方便。
　　結果最後一科考完，還是被唐凌知道了這件事。唐凌直接闖到程寶源的宿舍，拎起打包好的行李牽上程寶源，便把人領走。
　　「啊？我住你那兒？可你假期不是也要回家嗎……一個多月不住，不用退房子嗎？」
　　「不退啊，也沒幾個錢……而且看在你放假了也不捨得走，為了多跟我見面還留下來做零工的份上，我這幾天也在這邊住了。」
　　什麼？做兼職和與你見面有什麼必然關係嗎？
　　「我不是為了你才……」程寶源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那個，難得放一次假，你還是早點回家吧，我想你媽一定……很想你的。」
　　唐凌臉微紅，更緊地握住程寶源的手，輕聲抱怨道：「什麼想不想啊，你真是愛替我操心……咳咳，不過放心吧，我家就在市裡，回去一次很方便……嗯，我也會接受你的關心，經常回去讓我媽看看我。」
　　「……我覺得你應該回去住，你爸也想你了。」
　　「沒關係，別擔心我家那邊……唔，看在你這麼體貼懂事的份上，我決定了，這個暑假都陪你住在這裡。怎麼樣？」唐凌挑眉。
　　「……」這真不怎麼樣，哦不，是這簡直太糟糕了！
　　「嗯，你沒什麼想說的嗎？」唐凌撓了撓程寶源的手心。
　　程寶源低著頭，聽完唐凌的決定後，他整張臉的表情都要扭曲了，可被唐凌又是咳嗽，又是捏手地頻頻暗示後，他不得不提起精神，違心道：「……哦，跟我一起住啊……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咳……閉嘴，還沒到家呢，不要突然說這麼肉麻的話！」唐凌別過頭，不再看程寶源。
　　「……」唐少爺，程寶源在心裡狂吼：你也知道什麼叫肉麻啊！但這不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要我每次道謝時都必須這麼說的嗎？！
　　程寶源走在路上，忽然覺得，這個暑假留校勤工儉學，或許是個極為錯誤的決定……
　　
　　程寶源滿腹心事地跟在唐凌身後進屋，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開門後看到屋內竟然還有很多人。
　　「喲，唐少回來了！」
　　「壽星回來了！」
　　「唐少~生日快樂！禮物都放在那邊了哦~」
　　平日裡冷冷清清的客廳，此刻經過綵帶飾品等的刻意裝飾，再趁著滿屋子的人氣，顯得氣氛熱鬧非常，好多程寶源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來和唐凌打招呼。
　　……等等，他們在說什麼？壽星？生日？禮物？
　　程寶源看著身旁不時點頭應對，收下各種祝福和禮物的驕傲男人，心裡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呃，」越過人群後，程寶源靠近唐凌，小聲道，「今天是你……生日？」
　　唐凌手裡的行李早就被唐寧接過去放進書房了，此刻他兩手空空，聽完程寶源的問話，眉頭一挑，順手便抓住程寶源的手臂，聲音愉快道：「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記得——你大上周還特意問過我這件事。」
　　「……」程寶源低頭回憶片刻，「！」猛然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大上周某日，程寶源被唐凌強迫著換上護士服，在換衣間，客廳，浴室等地進行了一系列的劇烈運動，他累得只想立刻死過去。偏偏唐凌沒像往常那樣老實放人睡覺，而是上床後，興致勃勃地把他身子扳過來，面對面地聊天，說什麼兩人需要多多加深瞭解，話題一轉，又開始說自己已經給程寶源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
　　程寶源當時剛被折騰完，腦子裡迷迷糊糊的，便胡亂應了幾聲，心道自己生日在冬天，離老遠呢，這麼早準備禮物幹什麼用。
　　唐凌後來又說了些什麼，程寶源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只隱約記得最後的最後對話內容似乎是這樣的：「只會『嗯』來『嗯』去，程寶源，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唔。」
　　「靠，真沒意思，我要睡覺了！」
　　程寶源瞇著眼心想「終於可以睡覺了」，高興地應了兩聲。
　　「……對了……我生日馬上要到了……你知道的吧？」隔了會兒，唐凌忽然又出聲。
　　「唔？」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禮物嗎？」他一邊摸著程寶源的後背一邊漫不經心道。
　　「……嗯。」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已經給我準備好了？」
　　「嗯嗯。」
　　「喂……你該不會是早就偷偷摸摸開始給我準備禮物了吧？」
　　「……唔。」
　　「還有大半個月呢，你急什麼啊？！……靠，受不了你了，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啊！我告訴你，別以為這樣討好我，我就會更喜歡你！」
　　「嗯嗯嗯嗯……嗚……」
　　「……算了，也不是不能理解你這種心情……你很怕我拋棄你不要你是吧？遇到一個像我這樣願意接受你的男人確實不太容易……其實我遇到你這樣的人也不太容易……所以我們暫時還不會分開……乖，睡吧……」唐凌似乎終於說夠了，滿足地閉上眼，雙臂把程寶源緊緊圈在懷裡，很快沉入夢鄉……
　　
　　回憶結束。
　　程寶源滿腦門冷汗。
　　難道唐凌所指的「你大上周還特意問過我這件事」是指那一次嗎？
　　迎上唐凌滿是期待的雙眼，程寶源真想掐死自己，就這麼躺下去什麼都不管了。
　　什麼生日，什麼禮物——天知道，他腦子裡根本沒有要給唐凌過生日的意識，更別提特意去記唐凌是哪天的生日了！
　　程寶源壓力頗大地看著那邊堆了大半張桌子的各種禮物，又看唐凌站在一旁和別人聊天卻不時瞥向他，考慮半天，艱難地向唐凌提出申請：去翻行李拿點東西。
　　唐凌露出一個意會的笑容，笑容一斂，很快點頭同意，裝作不在意地繼續和旁人繼續剛才的話題。儘管他努力克制了，注意看的話還是會發現他的嘴角不時詭異地翹一下。
　　大概是察覺到程寶源打量他的視線了，唐凌忽然轉過頭，耳朵微紅，板著臉生氣道：「看什麼看，你不是要拿東西嗎，快點去啊！」說完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哦。」程寶源灰溜溜站起來，邊走邊想送點什麼東西好。
　　他現在已經不太怕唐凌這種程度的發火了，反倒驚訝於唐凌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過個生日也要向人討禮物什麼的。
　　回想唐凌剛剛對他提到生日禮物時候的神色，簡直和他七八歲的小表弟在生日上朝他討要禮物時的表情如出一轍。
　　不過……程寶源肯定不會把可愛的表弟和唐凌混為一談的，畢竟就算沒有拿到想要的禮物，小表弟也不會衝他大發雷霆，進而使用暴力，唐凌則不然。
　　推開書房的門，想到自己即將給唐凌呈現的「禮物」以及唐凌可能會有的反應，程寶源歎了口氣，覺得前途實在渺茫。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幾天要準備簽證的事情，等五月份應該能恢復正常更新orz




☆、第 24 章

　　24.
　　
　　程寶源再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裡的人都集中在沙發附近圍觀著什麼。
　　近了看，原來是徐媛剛剛送了塊價值不菲的手錶給唐凌，並當眾告白。
　　程寶源十分敬佩徐媛的膽大和捨己為人，就憑唐凌那惡劣性格，如果徐媛真能把唐凌「降服」了，讓其沒精力再出來「為害」人間，這得是解救了多少無辜民眾啊——他程寶源第一個給徐媛送花拜謝。
　　程寶源看著面對面站著的兩人，一邊暗暗給徐媛打氣，一邊由衷地想道：徐媛和唐凌男才女貌，站在一起般配又養眼，如果真能成一對倒也挺不錯的。
　　幸好程寶源只是隨便想想，這番心思沒有被唐凌知曉，不然「主動告白勾引之後卻又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裡推」——程寶源少不了要被唐凌憤怒地扣上個「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帽子……
　　
　　另一邊，沙發前的兩人雖然表面看著和樂融融，但徐媛知道自己臉上的笑容已經快要繃不住了。
　　她原本以為唐凌之前對她言語曖昧，各種暗示，自己若在其生日party上告白，就算是先一步捅破玻璃紙，唐凌應該毫不猶豫甚至欣喜地接下她送出的這份禮物。
　　據徐媛瞭解，唐凌很欣賞主動火辣又大膽的女生，除了喜歡追美女，他本身也很享受被美女倒追的感覺——徐媛就是因為對自己的容貌足夠自信，又踩准了唐凌的喜好，才定下這個生日告白的計劃的。
　　可現在，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唐凌似笑非笑地站在她對面，既沒有伸手接禮物，也沒有對告白進行回應——這到底算怎麼回事？
　　徐媛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越長大越漂亮，加上她嘴甜，簡直就是被人眾星拱月般捧到大的。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資本，也願意利用這一自身優勢。不過周圍阿諛奉承的嘴臉看得多了，也就膩歪了，倒是對唐凌初次相見時的那張冷臉記憶猶新。或許正是唐凌平日待她時的態度有異於常人，才讓徐媛如此念念不忘。
　　那種被人吊在半空中的感覺既陌生又新鮮。
　　徐媛開始在意唐凌，慢慢的，她越來越喜歡唐凌身上的特質，在意變為愛意。
　　徐媛始終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個驕傲的大男孩總有一天會只屬於她一個人。
　　曾經有一段時間，她以為自己就要敲開那塊石頭了，但剛剛親密沒幾天，唐凌又忽然地開始遠離她。
　　誰總抱怨女人心海底針的？
　　徐媛覺得男人心比海底針還難搞，簡直是宇宙針！
　　即使這樣，徐媛也還是喜歡著唐凌，並願意先低頭，做告白的那個人。
　　不過徐媛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子，臉皮薄。
　　被唐凌晾了一小會兒，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她到底是有些頂不住了。
　　
　　周圍人都知道唐凌前段時間和徐媛關係不錯，好多人還猜測過徐媛會是唐凌下一任女友。所以此刻冷場後立馬便有人吹口哨，起哄說唐少別吊胃口了，美女當前，趕緊答應下來，又出主意讓徐媛主動獻吻。
　　徐媛聞言心中微動，有些害羞地仰頭望唐凌。
　　唐凌見徐媛竟是打算要接納這個愚蠢的主意，不由眉頭微皺。
　　他目光冰冷地瞥向起哄的人，正好看到程寶源呆呆地站在那人身後，手裡拿了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唐凌一愣，眉頭鬆開。
　　程寶源忽然與唐凌視線相對，緊張地嚥了口口水，很快低下頭。
　　唐凌再度蹙眉，程寶源此刻的模樣在他看來竟似乎有點緊張，又——可憐？
　　程寶源為什麼緊張，又裝可憐？難道程寶源在擔心自己會拋下他嗎？
　　唐凌想到此，心中冷哼，目光頓了頓，收回來，對徐媛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已經有『女友』了，而且……他也要送手錶給我做生日禮物，所以……」
　　唐凌的聲音很客氣，後面的話也還沒說完，但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徐媛面上笑容全無，一臉不可置信，舉著禮物的手慢慢放下。
　　她當然不是在震驚一向眼高於頂的唐凌也會如此客客氣氣地和她說話，她震驚的是唐凌竟然真的已經有女朋友了。
　　事實上，雖然唐凌這段時間不常出來玩兒了，總說要回去陪女友，但因為根本沒人見過他女友什麼模樣，所以大家都只當唐凌在開玩笑或者不想出來玩兒而隨便找的借口。
　　唐凌總是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新女友，沒人相信他能忍得住把自己女人藏屋裡，也就沒人太真。
　　結果誰也沒想到唐凌在生日上又正式提起這個人，而且那態度，好像還很當回事？
　　所有人都在想這個能讓風流不羈的唐少收心的女孩是誰？對方長得怎麼樣？今天有沒有來參加唐凌的生日Party？
　　徐媛的視線緊張地在周圍那些女孩子的臉上一一掃過，發現很多人也都在下意識地四處打量，找尋這個人。
　　竟是沒有一個人知道。
　　有和唐凌關係不錯的人搭著他的肩膀和他打聽這女孩的情況，唐凌欲言又止，似乎很矛盾要不要介紹自己的女友給朋友們，但他最後還是岔開話題，表示不要再問了，那人很膽小害羞，不願意被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唐凌說完這句話，大家對這個神秘女孩的身份反倒產生了更濃厚的興趣，都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能讓唐凌如此維護。
　　
　　程寶源發現唐凌說完話一直往自己這邊看，目光炙熱非常——這是在催他交禮物吧？
　　程寶源心虛地想到別人都是送名表什麼的，自己這邊卻……
　　頓時不敢再去接收唐凌的視線，低頭直往人後躲。
　　不過有一點他和周圍人是一樣的，他也在偷偷打量周圍，好奇地想：唐凌那位神秘女友到底是誰呢？
　　




☆、第 25 章

　　25.
　　
　　眾人挨個送上禮物和祝福，又鬧了一會兒，開始張羅著要壽星去餐廳那邊切蛋糕。
　　程寶源一直縮在人群後，巴望著唐凌收的禮物多了，能把他這份忘了。
　　事與願違，這是必然的。
　　唐凌和唐寧在陽台那邊聊了幾句後，轉身慢慢走到程寶源身邊，用肩膀撞了撞他。
　　「喂……」
　　「啊！」程寶源嚇了一跳，看到來人是唐凌後，更緊張了，手指緊緊攥著那個絨布盒，用力到指尖發白。
　　唐凌的視線落到他手上，笑了笑，伸出手腕，道：「拿來吧。」
　　「……嗯？」程寶源看著他伸出來的拳頭，沒太弄懂。
　　「允許你親手給我戴上。」唐凌的聲音裡透著股懶洋洋的傲慢。
　　「戴上……戴什麼？」聽唐凌那副篤定的語氣，程寶源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聽漏了什麼地方。
　　唐凌輕微轉動手腕，頤指氣使地揚了下下巴。
　　程寶源眨眨眼睛，茫然。
　　真是反應遲鈍，唐凌心裡抱怨，不得不進一步提示道：「我的生日禮物啊！」
　　「啊！啊啊，哦！哦——生日禮物……」程寶源手忙腳亂地遞過去盒子，唐凌剛要接，還沒等接到，程寶源又把手臂收回來，結結巴巴道，「那個，我，我準備得比較匆忙……呃，禮物有點簡單——肯定沒法和你收到的其他禮物相比就是了——但是，但是希望你能別介意……」
　　「知道了，囉嗦。我又不差你一份禮物。就算你送的禮物很低檔很垃圾，我也不會因此嫌棄你的，你不要瞎操心了。」
　　程寶源聞言鬆了口氣，鼓起勇氣把禮物遞上，道：「那……給你……生日快樂。」
　　唐凌高興地拿過禮物盒，掂了掂，按照手錶的重量來說，這盒子好像有點偏輕。
　　難道程寶源送給自己的不是塊手錶嗎？那這麼大的盒子裡裝的會是什麼呢？
　　唐凌在「回臥室偷偷打開只給自己看」和「現在立馬打開四處炫耀一番」的選項中糾結片刻，到底壓不住好奇心，打開了小絨布盒子。
　　他真的很期待看到這份程寶源準備很久，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隨著盒蓋掀開，一小塊白紙露了出來。
　　嗯？一張紙？好像還寫了些字……
　　電光火石間，唐凌想到，這難道是一封——情書？
　　嘖，這都什麼時代了，還用手寫情書，老子從高中起就是複製拷貝，一封Email全能搞定了。唐凌鄙夷地想。
　　不過，這種土裡土氣的事情，倒確實很像程寶源會做出來的。
　　唐凌臉頰微紅，拿起盒子裡被折了好幾折的紙，展開，仔細閱讀。
　　只見那張A4大小的複印紙上手寫了這樣幾個大字：
　　【祝唐凌：
　　生日快樂！
　　友：程寶源】
　　生日快樂後面還畫了一個簡易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著三根蠟燭。
　　……哦，原來只是一句生日祝詞啊。
　　唐凌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剛才想多了，但他還是把那張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程寶源的字挺漂亮，只是，唐凌看來看去，確定紙上除了這幾個字和比拇指指甲蓋面積大不了多少的簡筆畫外，其他一無所有。
　　唐凌思路卡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這是？」
　　「呃……生日賀卡。」程寶源略帶羞愧的低聲接道。
　　生、日、賀、卡？
　　唐凌只覺眼角一陣抽搐，他把賀卡小心地拿在手裡，低頭繼續看盒子裡其他的東西，待他看完後，不由笑出聲來。
　　當然，這不是什麼開心的笑，而是怒極反笑。
　　只因他發現盒子裡另外還有的東西，就是一粒外包裝皺皺巴巴的巧克力糖！
　　而那巧克力糖的那牌子分明和唐寧前兩天在超市買的，用來在唐凌生日上招待朋友的糖果牌子一模一樣——對，就是那個放在餐桌邊托盤裡的，可供隨意拿取的巧克力糖。因為味道不錯，下午大家紛紛品嚐，此刻托盤裡已經沒剩幾粒了。被挑剩下的那些巧克力糖包裝多少有些不好看，而放在絨布盒裡的這一粒巧克力與托盤上那些巧克力的最大的區別，大概是它比托盤上的糖包裹得更完整點……
　　唐凌已經不知道要說程寶源什麼好了。
　　他原本以為程寶源所說的「禮物簡單」是中國式的謙虛，客套。沒想到，程寶源說的竟然是真的！
　　一張用A4複印紙對折成的自製賀卡（連封面都沒有），一粒主人家招待客人買的便宜果糖——這就是程寶源送給唐凌的生日禮物。
　　程寶源沒有自謙，他的這份禮物當之無愧是唐凌有生以來收到的，最質樸的一份禮物，估計也會是最難忘和最特別的。
　　唐凌冷笑一聲，半天沒有動靜。
　　程寶源兩手汗濕，忐忑不安。
　　唐凌看他那副低頭認錯，老老實實等著挨罵的可憐模樣，忽然又有些生不起氣來了。
　　但事情顯然不會這麼簡單就算。
　　唐凌貼近程寶源耳畔，咬牙切齒道：「好，禮物我收下了，滿意得很。等我回頭也把特意準備的禮物送給你，答謝一番。」
　　程寶源傻了，呆愣半天，直到屋內忽然變黑，唐凌站到桌邊在燭光前許願，吹滅蠟燭，切開蛋糕，眾人開始分享食物，程寶源才回過神。
　　他想起唐凌剛剛的話，身子不由打了個抖。
　　這一刻，程寶源忽然也很想過生日了。
　　如果今天他能過個生日的話，他要在生日蛋糕前虔誠許願：神啊，請不要讓唐凌送給我什麼謝禮！
　　




☆、第 26 章

　　26.
　　吃過蛋糕，鬧了一會兒，便有人來主持大家玩兒遊戲。
　　程寶源和唐凌挨著坐在客廳偏右邊的位置。
　　有女生想和程寶源換位置，結果程寶源剛要說「好」就被唐凌偷偷踩了一腳，只得僵笑著坐那裡不動，任周圍怨念電波頻頻傳來。
　　遊戲很快開始。
　　第一個遊戲是傳聲筒。最左側的人說一句話，小聲告訴給他的右邊，以此類推，一個人接一個人往下傳這句話，看最後說的是什麼。
　　終於傳到程寶源這裡了，左邊的女生趴在程寶源耳邊小聲說道：「唐凌，我喜歡你。」
　　程寶源睜大眼睛：「啊？」
　　那女生正是之前想和程寶源換座位的人，她害羞地紅了臉，目光帶了些哀求，道：「程哥，幫我傳個話唄。」
　　啊……被人叫「哥」了……
　　很少被女生這般恭維的程寶源聞言立刻有點飄，不走腦地接下任務，直到轉頭發現要傳話的對象是唐凌，他才開始苦惱起來。
　　唐凌收完程寶源的禮物，便一直黑著臉，雖然他說自己很滿意，但程寶源知道唐凌還在生氣呢。
　　給生氣中的唐凌傳話，實在不是件好事兒，奈何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老實人程寶源只好硬著頭皮轉過頭，在距離唐凌耳邊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小聲傳話道：「我旁邊那人，她說，唐凌，我喜歡……你……」
　　唐凌冷眼看向程寶源，皺眉道：「你離我太遠了，沒聽清。」
　　「……」
　　「重來。」
　　「……」
　　「快點，都等你呢。」
　　得，捨命為紅顏！
　　程寶源吞了口口水，自暴自棄地把嘴貼在唐凌耳邊，一字不頓地飛快說道：「旁邊的人說唐凌我喜歡你！」而後迅速退開，生怕唐凌一個沒忍住，抬手給自己來一拳。
　　他卻不知道唐凌聽了這話後，腦子便嗡地一聲炸開。
　　哪怕程寶源已經退回到自己的座位，唐凌的耳根依然是陣陣酥麻。他表情溫和許多，幽幽地看著程寶源，目光意味不明。
　　過了片刻，不知想到什麼，唐凌再度繃緊面孔，脖頸到臉龐忽然開始大面積泛紅，好似生氣了般。
　　程寶源見狀嚇了一跳，結巴道：「不、不是我。你別跟我算賬，是、是旁邊的人要我這麼傳的……」
　　唐凌面紅耳赤地止住他的話，嚴肅道：「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的。這個遊戲本身也經常被人用來告白……嗯，你表現得這麼誠實，我很高興。」
　　「哈？等等……這話真是我旁邊讓我告訴你……」不等程寶源解釋完，唐凌已經轉過頭，給旁邊的人傳話了。
　　待到唐凌再轉回頭來的時候，他面上的紅暈已經消去，只剩下一抹得意的微笑掛在唇邊。
　　「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好吧，其實你不用害羞，也不用拿旁邊那個無辜的女生做擋箭牌。畢竟我早就答應你了，這種情話，咳咳，反正不管你說幾遍都不會被拒絕的，你還怕什麼呢？」唐凌認真地用了個疑問句。
　　「不……這個你真的誤會了……其實……」程寶源話說一半總被堵回去，急得臉紅。
　　「我理解你的心情，沒關係，這種事情慢慢就習慣了，沒什麼好羞澀的。反正我早就知道你很喜歡我，你掩飾也沒意義。」唐凌眨了眨眼睛，那口氣，就好像在說我早餐吃了個雞蛋一般自然。
　　「……」說了半天，雞同鴨講啊，你哪裡有理解我的心情了！
　　程寶源頗有種無力感。
　　此刻遊戲已經進行了一輪，主持人開始問第一個人與最後一個人分別說了和聽了什麼。
　　就聽第一個人說：「我說的是『祝唐凌生日快樂』。」
　　然後最後一個人說：「傳到我這裡的是『生日快樂』。」
　　眾人大笑，再度給唐凌道了次生日快樂。
　　唐凌欣然接受，他側頭，問程寶源左邊那個女生：「曉琳，剛才傳到你那裡的話是什麼？」
　　曉琳沒想到自己忽然被心上人點名，臉一紅，忙答道：「傳到我這裡的是，是『祝唐凌生日快樂』……」
　　唐凌點了點頭，收回視線，笑瞇瞇地看程寶源，道：「我對旁邊的人說的是『生日快樂』，傳到最後還是『生日快樂』，而第一個人說的話傳到曉琳那裡也還是正確的……這麼看來，大家都沒傳錯話，只除了……」
　　程寶源重複道：「……只除了？」
　　唐凌挑眉，貼在程寶源耳邊，低聲神秘道：「只除了故意這樣做的你，和好心配合你的我啊。怎麼樣，高興嗎？」
　　「……」不，這聽起來一點都不讓人高興。
　　但是……
　　好吧，程寶源不打算再辯解什麼了。
　　反正他早就學過一條真理：要改變唐凌認定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走自己的路，讓唐凌自個兒胡思亂想去吧！
　　——這是程寶源的最新座右銘。
　　當然，在無數經過淚與汗的實踐後，程寶源又發現：隨便放任唐凌胡亂想像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卻是後話了。
　　目前來看，程寶源另有一項危機急需解決，那就是他們此刻正在玩兒的新遊戲：國王遊戲。
　　
　　遊戲規則很簡單，每個人先從紙箱裡拿一個號碼球，接著，由主持人抽選一個人做國王，再抽選一個做皇后，剩下的人在這一輪中做士兵。國王要在士兵中，任選三個號碼，各指定一件事情要他們去做，皇后負責監督。全部完成就算一輪結束。
　　前面幾輪都還算安全，沒程寶源什麼事兒，他只需要看別人出糗就行。
　　結果第五輪，程寶源中槍了，因為唐凌被抽中了做「國王」。
　　唐凌站在屋子中央，不懷好意地看了程寶源這邊一眼，程寶源頭皮發麻，頓覺不妙。
　　果然，唐凌裝模作樣地思考片刻，點了三個號：4，9，18。
　　程寶源低頭看自己手裡的小球：正是那個倒霉的18號。
　　另外兩個被點到的人都站到了前面，程寶源只好也鬱悶地走上前，準備接受唐凌的命令。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準沒好事兒。
　　可程寶源的腳趾頭卻沒想到，唐凌竟然是讓他們三個都去換上指定的女裝，並且除非接到命令，否則離開這個屋子前都不能換下來。
　　唐凌話剛說完，下面就有人大叫：「唐少，你好狠啊！」
　　這次上來的恰好是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更是膀大腰圓，怎麼都想像不出他扮成女人得是個什麼恐怖的樣子。
　　周圍一群幸災樂禍的人，一邊叫著「完了完了，晚上要做噩夢了」，一邊哄笑成片，要求「皇后」趕緊監督這些「士兵」執行任務。
　　唐凌走過程寶源身邊，悄悄碰了碰他的手，小聲道：「去看看吧，我給你準備的生日回禮。」
　　「……」虧唐凌能說得這麼雲淡風輕，程寶源氣得臉都綠了。
　　
　　程寶源最後一個走進客房，他看著被分到自己手裡的那件真絲旗袍，真是又喜又怒，面上肌肉一陣抽搐。
　　白底紅梅，無袖，立領，盤扣，高開衩。
　　這衣服倒挺眼熟——程寶源霍然想起某天逛街時，自己曾盯著櫥窗裡的這件旗袍看了半天。
　　當時唐凌還說喜歡就買給他，被程寶源拒絕了，因為他只是想看看，過過眼癮就行。
　　這衣服要真這麼穿出去，自己那點秘密豈不是徹底暴露了？
　　程寶源抱著衣服磨磨蹭蹭不肯換，又心懷鬼胎地去看另兩人，發現他們也是滿臉苦笑。原來他們分到的衣服比程寶源還要「慘」：一個是低胸露背晚禮服，另一個是裙子超短的水手服。
　　意識到此刻不止是自己一個人要當眾穿女裝，程寶源多少鬆了口氣。
　　「深哥，能不能別讓我們換了啊！」其中一個人小聲對門口那人哀求道。
　　「當然是——不行的啦！我也很期待看到你們換裝的結果啊！」深哥正是這一輪的「皇后」，此刻就站在門口盡職盡責地監督他們換衣服，「快點快點啊，等會兒國王過來幫你們了。」
　　聽說唐凌也要來幫忙，程寶源緊張了，他在屋內另兩人的唉聲歎氣中，手忙腳亂地換好了衣服，同手同腳地跟著走出屋。
　　剛一開門，變裝三人組就迎來了群眾們熱烈的掌聲。




☆、第 27 章

　　27.
　　穿著晚禮服和水手服的兩位勇士頭戴假髮，一臉「我豁出去了」的表情昂首走在最前面，給眾人展示。
　　程寶源則因為膽子小又心虛，始終努力縮在那兩人身後，頭都不敢抬。
　　比較幸運的是他預想中的品頭論足，冷嘲熱諷等各種打擊並沒有降臨。
　　周圍人似乎誰都沒覺得男扮女裝有什麼問題，這在他們看來最多只是一個故意惡搞的遊戲罷了。
　　三人組的遊行進行得十分順利，前面兩個身板強壯，肌肉糾結，反差過於強烈的人吸引去了大多數的眼球和並無惡意而大笑。
　　而程寶源這種扮相過於自然的，似乎沒誰注意，偶有評價也是極為溫和的「哎呀，那個誰效果還不錯」「和前面兩人比，那個誰這種程度的已經能算是養眼啦」「那個誰好害羞啊，頭都抬不起來了，呵呵，看起來很可愛嘛」等等。
　　程寶源最開始緊張地手心冒汗，就怕給人看出來點什麼，到後來漸漸麻木，甚至可以很自然地在心裡吐槽：「什麼叫那個誰啊，我也是有名字的好不好？」
　　因為太過透明而沒人記得他名字這不算什麼煩惱，真正讓人困擾的是唐凌緊盯著他不放的視線。
　　好像會把人洞穿般——來自唐凌的熟悉又粘人的視線簡直強烈到可以突破物質的界限，直接實體化了。
　　程寶源不堪其擾，怒火夾著勇氣抬頭望向唐凌那邊，打算狠狠瞪他一回，結果被唐凌那彷彿在冒綠光的眼睛和忽然裂嘴呲出來的白牙嚇得立刻又低回了頭。
　　「……」真窩囊啊！
　　
　　終於像猴子似的被人圍觀完，程寶源紅著臉縮回到最角落的沙發裡，偷偷鬆了口氣，又盡量不惹人注意地把旗袍往下扯一扯。
　　他身上穿的這件旗袍比較貼身，雖然領子很高，下擺過膝，看起來包得很嚴實，但由於旗袍兩側開衩已經高到了大腿，於是不管是走動還是坐下都會有肉色露出。
　　程寶源折騰了一會兒，怎麼坐都覺得不自在，遂打算找機會溜進屋把衣服換下來。
　　結果他屁股剛抬起來一半，唐凌就坐到了他身邊，手臂搭著他的肩膀把他按回沙發裡，之後還不要臉地把手放在他腿上摸了一會兒。
　　「！！！」程寶源轉頭看唐凌，眼睛裡恨不得噴出火來把這個惡魔噴死。
　　「送你的禮物，喜歡嗎？」唐凌一面用讚賞的目光上下掃了遍程寶源，一面小聲又得意地問。
　　「……我真後悔給你送什麼生日禮物。」程寶源同樣小聲，咬牙切齒道。
　　「嗯，知道後悔就行。這次就算了，我先原諒你了，以後不許再這麼敷衍我。」唐凌點了點頭道。
　　「唐凌你太過分了，竟然讓我穿這個——在這麼多人面前！就算你不滿意我的禮物，也不該這麼報復我！」
　　「上次逛街看你盯著這衣服看了半天，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怎麼樣？要如何感謝我？」
　　「……聽我說，我剛才差點嚇死了。萬一被人發現我……怎麼辦？你明明說過只要我聽你的話你就不會告訴別人的，怎麼可以這樣不守信用？」
　　「你不用總跟我強調你最聽我的話這件事，我心裡有數。話說，你穿這旗袍還真不錯啊，看你那腰扭得我都快硬了……」唐凌□著捏了程寶源腰側一把。
　　程寶源嚇得忙要躲開：「我我我告訴你，你你你你別亂來啊，這麼多人呢！」
　　唐凌一把把人撈住，皺眉道：「就知道你換上旗袍後會忍不住，不過就算你跟我撒嬌，我也沒法立刻陪你去臥室。你先忍忍吧，回頭我會補償你的。」
　　「你……」程寶源恐懼地看著唐凌。
　　「好吧，我再說一遍，我現在沒法陪你去臥室做你腦子裡想的事情。而且今天是我生日，我不可能這麼早就把客人都打發走……夠了，別用那種眼神勾引我，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真是服了你了，我知道你穿上女裝會很興奮，但也看看場合啊。」唐凌煩躁地扒拉了幾下額前的短髮，似乎真的很困擾。
　　「…………」我才服了你了呢！雞、同、鴨、講！
　　程寶源無話可說，悲憤地扭頭看牆。
　　
　　就在程寶源和唐凌竊竊私語的時候，遊戲已經進行到下一輪。
　　感謝唐凌開的這個好頭，現場氣氛一下子high起來，這幫平時就很會玩愛鬧的人更是把惡搞進行到底，口味越來越重。
　　又是一輪遊戲，這次的國王是9號先生，也就是穿水手服的那位男士。
　　吃水不忘打井人，水手服先生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好好「回報」一下自己這身裝扮的始作俑者。
　　不過考慮到不能破壞今日壽星的心情，「報答方式」也不能太過分。
　　於是，水手服先生絞盡腦汁，終於選了個他認為的既能噁心人，又不至於完全把人完全噁心死的懲罰項目：他要求唐凌必須跟在場的某個男性當眾接吻三分鐘。
　　話音落，全場一片起哄聲。
　　接吻對這位花花大少肯定不是什麼問題，但是和某個男性接吻——呵呵呵，在場所有人想的都是「這下有好戲看了」。
　　可大家看唐凌，發現他聽完這話後依然是面帶微笑，沒什麼特別反應——似乎這個懲罰對他毫無難度可言。
　　——果然啊，別管接吻對象是女人還是男人，對唐大少來說都只是小case。
　　水手服先生嘴角一抽，不甘心地補充了句：「這個接吻不能只是嘴對嘴，要舌吻，舌頭完全伸進去的，保持三分鐘！」
　　
　　「哦？」唐凌眉毛挑了挑，面上神色終於透出些許為難來——起碼水手服先生覺得那個表情代表「唐凌很為難」。
　　水手服先生心理平衡很多。
　　晚禮服先生則縮在角落裡，小聲道：「幹得好！這就是報應啊，唐凌！哈哈哈……」
　　屋裡人聽完這補充的條件亦紛紛覺得有戲，一個個不懷好意地等著看唐凌出醜。
　　唐凌十分配合眾人心理地蹙起眉，表情裡透出些微厭惡，抱怨道：「太損了啊林子，我只是讓你們換個衣服罷了，你卻讓我親男人，這麼倒胃口，根本下不去嘴好不好！」
　　「切——」眾人哄道。
　　穿著水手服的林子其實膽子不大，他見唐凌似乎不高興了，略做猶豫，道：「這……那，要不……我還是換個懲罰吧……」
　　「……」唐凌呆了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隨便說的一句話，這人還真打算為他改口。
　　好在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生怕不夠刺激，一聽林子要改條件，馬上有人喊道：「別換！懲罰都下了，不許換！唐少加油！我們看好你。」
　　唐凌悄悄出了口氣，咳嗽一聲，擺了擺手道：「行行行，不換。別吵了……那讓我先選個人……」
　　唐凌說著，視線在周圍人身上轉了一圈兒。
　　卻見他視線所過之處，剛剛還打了雞血般起哄的男士們這時紛紛低下或別過頭，就怕一個看順眼了，被唐凌選中。
　　誰都只想看別人出的糗事，誰都不希望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樂子。
　　「唉，選誰呢……」唐凌頗為為難地嘀咕道。
　　別選我就好！這是屋裡所有雄性生物的心聲。
　　唐凌尋摸了一圈兒，最後視線落在程寶源身上，勉為其難道：「算了，我隨便抓一個——就他吧。」
　　程寶源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什麼？」
　　唐凌沒理他，直接沖「皇后」方向點頭，柔聲道：「請美麗的『皇后』監督。」
　　這一輪被抽中做皇后的姑娘被唐凌一個眼神電得紅了臉。
　　人選已經確定了，男生們立刻又恢復活力，開始圍觀那個不幸的人，結果很快發現唐凌所選的對象正是剛才被惡整換女裝的程寶源。
　　「哦，是他啊……」所有人內心都發出了一聲同情的感歎。
　　程寶源被唐凌拉起來時，還在抗議：「憑什麼！憑什麼是我啊！既然他讓你親男人，你就去親他好了！」
　　林子聞言黑臉，捂嘴。
　　眾人皆是忍俊不禁。
　　「比女人還囉嗦，程寶源，你怎麼廢話這麼多？讓你配合一下遊戲能死啊……」唐凌說完，一邊面帶嫌棄地抬起程寶源的下巴，一邊雙眼閃著期待的光澤，低下頭，含上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當——然——會——死——啊啊啊啊！程寶源來不及喊出這句話，嘴巴已經被人堵上。
　　唐凌的舌頭熟門熟路地從唇縫間滑入程寶源的口腔，先是與程寶源的軟舌親熱地打個招呼，而後開始大面積的掃蕩。黏膜，上顎，齒齦，口腔內的每一處他都不願意放過。
　　程寶源盯著唐凌那張放大的臉，腦子裡反覆滾動著九個大字：看著呢，大家都看著呢！
　　「喔喔喔喔喔——」「啊啊啊——」屋內各種噪音混合，那分貝都快能震破人鼓膜了。
　　唐凌彷彿從中得到鼓勵般，越吻越投入。
　　他玩兒遊戲似的把程寶源的舌頭吸過來，引到自己這邊，戲弄一番，再舌尖抵著舌尖頂回去。
　　唐凌的舌頭在程寶源口腔中來回翻攪，糾纏，不時帶出讓人臉紅心跳的水嘖聲。
　　程寶源眼睛緊閉，□出來的皮膚都開始泛紅，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嚇得，身子直發抖。
　　唐凌察覺後，親吻的動作頓了頓，腦子清醒過來些。他把舌頭退出來，伸臂圈住程寶源的肩膀，略帶憐惜地輕輕吸吮那程寶源的唇瓣，稍作安慰，便去示意旁邊負責計時的人：「……時間到了沒有啊。」
　　「啊？啊……啊，到了……到了吧……」計時的姑娘早就看得傻了眼，哪裡有真的去看表。
　　「這樣行不行啊？」唐凌聲音沙啞而性感，懶散地瞥向林子。
　　「行。行了！」林子滿臉通紅，不知想到了什麼，根本不敢和唐凌對視。
　　激情對吻結束，屋子裡卻忽然安靜下來，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唐凌全然不在乎，摟著頭已經完全埋到胸口的程寶源坐回到沙發裡，舔了舔嘴唇，用附近人都能聽得清的音量批評道：「程寶源，你怎麼跟只白斬雞似的，舌頭根本不會動，以後這方面得多練練啊。」
　　「噗……哈哈哈哈……」
　　回想剛剛場面，男生們開始曖昧大笑，女生們也都紅了臉，嗔怪唐凌欺負老實人。
　　程寶源接不上話，他被唐凌的厚臉皮氣得眼前發黑。
　　
　　唐凌之後的心情都變得很好，他積極主動地配合眾人對他的各項懲罰，連帶著坐在他身邊的程寶源也跟著倒霉。
　　只可憐了程寶源不光平白被唐凌吃豆腐，大傢伙還在一旁看熱鬧笑話他。
　　每到這種時候程寶源就格外痛恨自己的小膽量和懦弱性格，明明不想做，明明被人欺負了，卻不敢大聲否決，不敢勇敢地捍衛自己的權力。
　　真想一巴掌乎唐凌臉上啊，看他還敢不敢笑得那麼囂張猖狂。程寶源沒精打采地縮在沙發角意淫。
　　
　　好不容易擺脫了國王遊戲的噩夢，眾人開始玩兒殺人遊戲。
　　這遊戲十分考眼力，判斷力和臨場反應能力，偶爾還和運氣些沾邊兒。
　　而程寶源恰好就是那個運氣不好的，原因無他，在唐凌的暗示下，所有人第一輪幾乎都會去「殺」他。
　　程寶源成了炮灰之首，感謝這一特殊待遇，每次他首輪不死，大家都會知道：哦，這一局程寶源是殺手……
　　這可把程寶源憋屈壞了，於是不管他是警察，殺手還是平民，所有投票機會他都選了唐凌，並努力帶動其他人也選唐凌。
　　於是，大家在默認了第一刀送給程寶源後，繼續接受了第一票投給唐凌這個設定。
　　唐凌對此表現得十分大度和淡定，甚至還挺——高興？
　　順提，由於程寶源在唐凌生日會上頻繁亮相，並給大家帶來大量歡樂和笑點，現在唐凌的朋友門已經不再排斥程寶源，而是把他當做一份子了。
　　這些人很哥們或拍程寶源肩膀，或給他一拳，力氣都不大，感覺很親切友好。
　　這是程寶源以前沒有過的體驗，他覺得很新鮮。
　　只不過，來摸他腦袋，故意弄亂他頭髮然後哈哈大笑的，也大有人在。
　　程寶源一時又有些苦惱。
　　
　　鬧到將近半夜，眾人陸續告別。
　　程寶源趁亂躲進屋換衣服，結果沒等他把旗袍脫下，唐凌也跟著進了屋，二話不說地抱著他就開親。



   28

　　鬧到將近半夜，眾人陸續告別。
　　程寶源終於得以喘息，他趁亂躲進屋，打算換下旗袍。
　　結果沒等程寶源把盤扣解開，唐凌也跟著進了臥室，鎖上門，二話不說地抱著程寶源就開親。
　　唐凌攬住程寶源的腰邊親邊在屋裡慢慢移動，最後停在衣櫃的鏡子前，把程寶源的身子扳過去，面向鏡子。
　　鏡子裡出現了個穿著旗袍的少年。
　　貼身的裁剪和收腰的設計襯得鏡中人影格外細瘦修長，並無過多修飾的簡潔線條更是把少年人介於成熟和青澀間的身形完美勾勒出來。
　　唐凌讚歎地從後方摟緊程寶源，親吻他的額頭和臉頰。
　　因為害羞，程寶源雙眸始終緊緊閉著。
　　「寶寶，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唐凌嗓音沉啞道。
　　他一邊親吻程寶源的耳朵，一邊把雙手穿過程寶源腋下，手掌隔著真絲布料在程寶源的小腹處來回撫摸。片刻後，唐凌抬臂摸向程寶源的胸口，他解開斜襟處的盤口，一手拉下前襟，另一手手掌直接探入衣裡，掌心貼著程寶源乳頭的位置使著巧勁兒打圈。
　　「啊……」程寶源發出一聲驚喘，他被唐凌又親又摸弄得渾身發軟，勉力睜眼，一眼便看到鏡中景象，卻是嚇了一跳。
　　鏡中那人是誰？程寶源心驚道，那個正不知羞恥地，滿面潮紅地靠在男人懷裡呻吟的人，難道是他嗎——衣襟全開，露出小半白皙胸膛，被人淫褻玩弄，卻毫無痛苦表情，反倒隱隱透出享受神色的人——這樣毫無廉恥心的人，竟然是他？！他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程寶源驚得全身發冷，身子頓時僵硬起來。
　　唐凌立刻有所察覺，他百忙中抬起頭，望向鏡中的程寶源，復又低頭，曖昧地舔了舔程寶源的耳垂，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鏡中景象，聲音沙啞道：「怎麼了？」
　　程寶源咬唇，十分羞赧地低下頭，不敢和唐凌對視，道：「沒……人還沒走完呢……你放開我……」
　　「呵呵，那要是走完了，就可以不放開你咯？」唐凌笑道。
　　「……」程寶源啞然。
　　「喂，喜歡嗎？」唐凌鼻子磨蹭著程寶源臉側，低聲問。
　　「啊？」
　　「我說——這套旗袍送給你了，喜歡嗎？」
　　「我……啊啊……唐凌，我還沒說完呢，你……別動手動腳的……」
　　「沒關係，我動手動腳也可以和你聊天的。」唐凌語氣十足無賴。
　　「……」但我沒法和你聊天！程寶源在心裡吼。
　　「那你說啊，喜歡嗎？」唐凌扯開衣襟，故意讓程寶源露出大片皮膚，「喜歡這個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可愛……」
　　唐凌摸著程寶源的腰側，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繼續向下，手掌從開衩的擺側潛入，肆意捏弄，忽而笑道：「就知道你會喜歡它，看，只是照著鏡子隨便摸摸你，你就硬了。」
　　程寶源不答話，身體的反應卻愈發強烈。
　　唐凌現在已經很熟悉程寶源身體的反應了，摸哪裡可以讓程寶源發出好聽的呻吟，弄哪處可以逼得程寶源大聲叫喊，他都知道，只要上了手，三兩下便可以讓程寶源完全按他的指令來。
　　「怎麼樣，說句好聽的話啊，說得我高興了就讓你舒服一下……你知道的，只有我能讓你這麼爽。」唐凌一邊賣弄地揉捏程寶源腫脹的下體，一邊低聲笑道。
　　程寶源發出一陣陣急喘，他很想釋放，若在往日他或許半推半就地就聽了唐凌的話，但剛剛鏡中所見讓他此刻心裡有了陰影，下意識地並不想按照唐凌要求去做。
　　唐凌見懷裡人賭氣般不聽話很快沒了耐性，他抽回放在程寶源身前的手，從身後猛推了程寶源一把，把人推著緊貼到鏡前，又握住程寶源的雙手讓其以手撐住鏡面，道：「扶好了。」
　　「？」程寶源愣了下，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但還是按照唐凌說得那麼做了。
　　唐凌身體向後退了一步，撈著程寶源的腰也向後帶了帶，依然是讓他扶住鏡面。
　　於是，程寶源的姿勢變為雙手拄鏡，臀後翹，兩腿微分。
　　程寶源臉色變了變，這次他倒是知道怎麼回事了：唐凌洗澡的時候總喜歡讓他雙手撐著瓷磚來上一炮。
　　「欸？」
　　幾乎在程寶源話音落下的同時，他聽到「刺啦」一聲，後面已是一涼。
　　原來，唐凌掀起程寶源身上那件旗袍的後擺，而後直接把程寶源屁股那裡的絲襪撕壞了。
　　「……唐凌！」程寶源憋了數秒，窘著臉嚷道。
　　「嗯？」唐凌解開襯衫和褲鏈，赤裸著胸膛擁住程寶源，下身火熱的硬物更是直接抵在程寶源臀部，來回摩擦，「我早就想在臥室這面鏡子前和你幹一次了，你今天特意穿成這樣在臥室裡等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嗎？」
　　「不是！我才沒有特意穿成這樣……」
　　「呼……我剛才看你穿著旗袍走出來下面就硬得不行了，偏偏你還一直在我身邊坐著……」
　　「那也是你自己坐到我旁邊來的……」
　　「你這個無時無刻不在勾引我的小妖精！」
　　「……」
　　唐凌自顧自總結完畢，把程寶源的內褲褪到大腿根，匆匆擴張數下，便急不可耐地扶著陽物頂了進去。
　　「啊！啊啊！啊……疼——」程寶源疼得大叫。
　　未經仔細擴張和潤滑的後庭在異物侵入後，驟然緊縮，抽插了好半天，多了前列腺液的潤滑，緊澀感才算有所緩和。
　　唐凌一邊快速挺腰抽送，一邊拉起程寶源的身子，讓他站直了看前面。
　　程寶源渾渾噩噩地仰起頭，下一秒不由別過視線，腰亦軟了下去。
　　面前的鏡子誠實地照映出程寶源此刻的形象：唇瓣紅潤，眼角含春，脖子後仰現出喉結；上半身十分狼狽——胸前衣襟斜開，露出鎖骨和半個胸膛；下半身倒是看似規整，如果沒有胯前那物把絲綢料頂得凸起一塊的話；外加他被唐凌從後方撞擊，腰胯不停扭動——使得明明該是端莊高雅的旗袍，愣是被穿出了幾分淫蕩和色情來。
　　當真是不三不四，不倫不類，簡直就是個供人褻玩取樂的小丑。
　　程寶源羞愧不已，後庭陣陣收縮，卻引來唐凌激動地拍在他屁股上的一個巴掌。
　　「唔……嗯……好，寶寶真厲害，越來越會夾了……」
　　程寶源越發窘迫難堪。
　　「寶寶，叫啊……我喜歡聽你叫……多叫幾聲……」唐凌興奮地揉捏程寶源的胸口，腰側，下身等敏感部位。
　　「唔……」程寶源含著手指，堵住嘴巴，下體仍舊被連體絲襪所縛，難受極了。
　　「叫出來，我讓你射。」唐凌誘惑道。
　　「不要……」程寶源弱弱地搖頭。
　　唐凌雙眸閃亮，一邊摸程寶源的下體，一邊繼續哄道：「來嘛，別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喜歡這樣的……你最喜歡這個了，不是嗎？看鏡子裡，你穿這旗袍的樣子多好看……你喜歡的，對不對……」
　　「我……」
　　「你最喜歡和我做這種事了，這很正常，沒什麼好隱瞞和害羞的……我也喜歡……」唐凌一遍又一遍，催眠似的重複道。
　　「唔……嗚嗚……」程寶源慾火燃身，腦子裡燒得一團亂。
　　「來啊……喜歡嗎？喜歡穿女人的衣服，和我在一起嗎？」唐凌好聽的聲音又問。
　　「……喜……喜歡……」程寶源再也挺不住了，終於崩潰般的哭道，「喜歡……我喜歡這樣……嗚嗚……喜歡……」
　　「好孩子，乖……」唐凌深深地頂了進去，抽出，再搗入。
　　他反覆抵達程寶源身體的最深處，一次又一次侵犯著程寶源。
　　那是最痛苦的快樂，也是最甜蜜的折磨。
　　程寶源雙目失神，大聲喘息，呻吟，在唐凌的擁抱中，隔著內褲和絲襪，射了出來。
　　唐凌也很快達到高潮，他緊緊從後擁著程寶源，歡喜地親吻程寶源，反覆低喃：「喜歡我。你喜歡我……」
　　程寶源看著鏡子裡衣著狼狽的自己，便也似傻了般，複述：「喜……歡……」

☆、第 29 章

　　29.
　　
　　翌日清晨，程寶源醒來，他動了動身子，迷迷濛濛地睜開眼，先是安靜躺了片刻，腦子裡漸漸清明起來，回憶起前夜的荒唐，臉頰頓時燒得火熱。
　　想到自己昨夜那些□放蕩和胡言亂語，程寶源不禁羞愧地蜷起身子。
　　與羞愧同成正比增長的是身體的僵硬程度，就在程寶源打算就此化為木頭再也無臉見人時，他感覺身子被人猛地環緊。
　　「唔……寶寶……」唐凌含糊不清的聲音從程寶源背後傳來。
　　「……」
　　唐凌把四肢僵硬的程寶源扳過來，面衝自己。他手腳都放在程寶源身上，嘴唇在程寶源臉頰處蹭了蹭，聲音沙啞地道了聲「早安」，末了又輕輕親了程寶源一下，便逕自閉目睡過去。
　　程寶源縮著脖子等了片刻，沒有動靜，這才大了膽子抬眼望向唐凌，這一看，卻不由呆住。
　　他還從來沒見過此刻這般的唐凌：視野裡，窗簾間洩出的淡淡光線給眼前這人的面孔籠了層柔和的光，他鼻樑和臉頰的凌厲線條完全收斂，濃黑的鋒眉舒展開，星亮的利眸閉合著，顯得無比溫順乖巧，唇角微翹，猶自帶著一絲微笑，彷彿連做夢也是甜蜜的……
　　程寶源癡癡看了片刻，猛然回過神，心驚不已——他剛剛竟看著唐凌那張臉發起了呆，他剛剛竟然覺得禁錮著自己的這個人是溫良無害、親切宜人的！
　　天啊，他一定是病了，就算平心而論，唐凌確實容貌俊美，但那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怎麼會產生這麼荒謬的想法？
　　程寶源還沒震驚完，唐凌已經哼哼著再度睜開眼。
　　還帶著薄霧的眼眸定定凝視在他懷裡不安而動的程寶源，程寶源立馬被下了緊箍咒，絲毫不敢亂動了。
　　唐凌看了半天，目光慢慢變得清亮，想來是清醒過來了。
　　程寶源有些心虛地露出個笑：「……早。」
　　唐凌沒答話，卻是露齒一笑，跟著，整張臉都貼向程寶源，像孩子般響亮地親了程寶源幾口。
　　「啊！」毫無預警的突然襲擊讓程寶源嚇了一跳。
　　視野中忽然放大的英俊面孔以及沒什麼□的親吻竟讓他心跳飛速，臉紅莫名。
　　「你醒很久了嗎？累不累？」唐凌問。
　　「誒？還，還可以……」程寶源別開視線，低聲回道。
　　「……」
　　「……」
　　兩人沉默下來，都是無話，但這感覺卻並不怎麼尷尬。
　　安靜的臥室內一時只聽聞得到鐘錶滴滴答答的聲音，程寶源的視線四處游移，落不著地兒，掌心漸漸蓄滿汗水。
　　唐凌看程寶源跟個大姑娘似的羞答答的模樣很是有趣，不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問：「你醒來後就一直盯著我看，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程寶源震驚：唐凌不是睡著了嗎？他怎麼知道我盯著他看了？
　　大概程寶源的表情太明顯了，心裡話都寫在臉上，唐凌呵呵笑出聲來，道：「你盯著我看的視線那麼火熱，我就算做夢也感覺得到啊。」
　　「……」有那麼明顯嗎？程寶源心存疑惑。
　　「說啊……」唐凌催道，故意壓低聲音。
　　他的嗓音本就低啞惑人，再配上微彎的鳳眸，當真是眼角眉梢都帶著說不出的風流韻味。
　　程寶源那點道行，哪裡挨得住唐凌這番刻意誘惑勾引？
　　唐凌話音未落，程寶源那張小臉便像要燒起來似的。
　　為了掩飾自己莫名的害羞，也為了打破兩人間曖昧的氛圍，不走腦的程寶源只好絞盡腦汁順著唐凌的話想，想了半天，終於從犄角旮旯裡翻出來句話：「有，是有話說……啊……哦，對，對了，唐凌，你昨天說你有女朋友了，是誰啊？」
　　
　　唐凌怔了怔，神色有些古怪，沉默片刻，又漸漸難看起來，他忽然揪著程寶源耳朵生氣道：「就，不，告，訴——」 
　　程寶源被他吼得臉色發白。 
　　唐凌見狀只好強忍著，吸氣，呼氣，聲音平平從牙縫間擠出一個字：「——你！」 
　　「啊啊，那個……我我我我就隨便問問……你別激動，對，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程寶源是真的被嚇到了，他捂著耳朵訕訕別過頭，再也不敢多問了。 
　　好在，雖然被罵了，但他與唐凌對視時產生的那股奇怪感覺總算消失不見。程寶源暗暗舒了口氣。 
　　唐凌卻不樂意了：「……靠！你什麼意思！……喂，我跟你說話呢，看著我！」 
　　程寶源抿著唇抬起頭，早起時的那份紅潤羞澀早已不見，只剩怯懦和尷尬。 
　　「你！」 
　　唐凌只覺一股氣衝上來，又發洩不出，憋得十分暴躁——他總是摸不懂程寶源的那些細膩心思。 
　　就像現在，大清早的，他搞不懂程寶源在那兒跟他倔什麼。 
　　唐凌剛剛確實不想回答程寶源問的那個愚蠢的問題，他覺得程寶源是在明知故問，恃寵而驕。 
　　如果他主動回答了程寶源那句話，感覺就像是比程寶源低了一等似的。 
　　但唐凌後來看程寶源模樣可憐巴巴的，心一軟，馬上又改口告訴程寶源是「你」了——他從來都不哄人的，為了程寶源，他已經犧牲到這般地步了，程寶源到底還有什麼好不高興的呢？
　　唐凌憤怒地點了根煙，站在窗邊猛抽了一口，心道：程寶源這個人妖，真是既娘們又小氣。要不古人怎麼說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誠不我欺也。 
　　哼，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來點精神肉`體的雙重懲罰！唐凌狠狠吐出個煙圈。 
　　他想了想程寶源被懲罰後痛苦告饒的模樣，又把煙揮散。 
　　算了……看在程寶源最近都很盡心盡力，讓自己很爽的份上，這次姑且先原諒他了吧！ 
　　唐凌回憶起前夜程寶源淫`蕩又順從的模樣，胸口漸漸發燙，心情忽然又好了起來。 
　　唐少爺心情變好的後果就是：剛剛換好衣服從床邊走到臥室門口的程寶源，還沒出屋，便被推門而入的唐凌笑著攔腰抱住，扛起來，扔到床上。 
　　帶著煙草氣味的嘴唇堵住了他的驚呼，程寶源剛穿好的衣服被唐凌胡亂扯了下來，拋到地上。 
　　「啊啊！你幹什麼……」 
　　「當然是幹你這個人妖，看老子弄不死你，讓你還敢耍性子！」唐凌惡狠狠地嚇唬道。 
　　他分開程寶源大腿，一個挺身，陽`物順利送入柔軟炙熱的穴`口，開始抽`插起來。 
　　「說，舒不舒服？嗯？舒不舒服？」 
　　「不……不舒服！」 
　　「撒謊，」唐凌冷笑一聲，抓起程寶源下`身陽`物□起來，不時把玩兩個囊袋，「你下面硬得都開始流水兒了，還敢說不舒服。」 
　　「你自己做……自己做就行，別碰我！」程寶源小聲喊。 
　　「我偏要碰你。你是我女朋友，不讓我碰，你讓誰碰？」 
　　
　　程寶源扣緊下唇，他既羞恥又難過，被唐凌壓在身下一番嘲弄諷刺後，忍不住哭了出來。 
　　唐凌動作微頓，小心地伸臂抱住程寶源，放緩□的頻率，給他適應的時間。 
　　可程寶源還是哭，下`體腫翹，雙手推著唐凌胸膛，哭得跟死了爹媽似的。 
　　「你又怎麼了！」 
　　唐凌鉗著程寶源的腰，他真快被程寶源給氣死了，哪有人做`愛的時候像程寶源這樣——哭喪呢啊？都他媽快被他給哭軟了。 
　　「說，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啊？」唐凌沒好氣地捏住程寶源的下巴。 
　　「我……我下面很難受……」 
　　「難受？」唐凌皺眉，更加輕柔而富有技巧地撫弄程寶源下`體，「這樣呢？」 
　　「啊……嗯……別，啊啊……」 
　　唐凌看程寶源滿面緋紅，不管聲音還是視線，都帶著情`欲，根本不像難受的模樣，不由笑罵：「小人妖，又跟我撒嬌！看我怎麼罰你！」 
　　程寶源按住唐凌的手，急促道：「不是……我真的難受……唐凌，這樣，這樣太奇怪了……」 
　　「哪裡奇怪？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唐凌隨意說完，堵上程寶源還欲爭辯的嘴巴，腰部挺動，繼續抽`插起來。 
　　「……」 
　　程寶源雙目放空，久久沒有回過神——他被唐凌最後一句話打擊到了。 
　　過了好半天，程寶源才勉強拾起精神，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句話是：是啊，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 
　　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這句話給抽走了般。 
　　程寶源想著想著，視野再度模糊，他任憑另一個人在自己身上來回馳騁，緩緩閉上眼睛。 
　　唐凌不知道又在他耳邊興奮地說著什麼話。 
　　程寶源聽不清，也沒心思聽，他覺得自己完了——這具身體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竟然能從被他人恥辱的舉動中獲得快感——他這樣子，這一輩子，都算是徹底完了吧…… 
　　唐凌抽`插的力度和幅度都開始加快，很快便射了出來，他晨起精神十足，只是抱著程寶源磨蹭了會兒，下面便又怒挺起來，纏著程寶源滾作了一團。 
　　
　　上午的陽光透過紗簾照射進來，照得臥室地板十分光亮暖人。 
　　光影恰好在床邊分隔開。 
　　程寶源躺在床上，陰影那一半，看向咫尺外的陽光，眼眶再度濕潤。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比較匆忙，可能會有修改Q.Q




☆、第 30 章

　　30.
　　
　　唐凌生日過後，假期終於正式來臨。
　　忙碌的打工生活讓人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當然，對於程寶源來說，由於假期生活裡還多了個唐凌，所以他每日的充實程度可以達到普通人的三倍還多。
　　每天上班打工一份充實，下班回來被指使做家務跑腿一份充實，晚上入睡前必須要充實……偶爾晨起後「加餐」，又是一番充實……
　　如此充實來充實去，程寶源崩潰了：他想要的充實的暑假生活不該是這樣子的啊！
　　程寶源忍無可忍，決定罷了晚上的工！
　　結果當天回家，好不容易醞釀好了罷工情緒的程寶源剛開口：「我——」
　　唐凌鼻子裡已是發出「哼」的一聲，板著臉從沙發上起身去餐廳接水。
　　「……」程寶源一口氣都吐了出去，再抽回來，整個人頓時都縮了下去。
　　氣場全沒了。
　　唐凌喝完水回來，走過程寶源的身邊，程寶源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這是長期受壓迫導致的陰影。
　　看來今天這話是不用談了，還沒開口呢，他氣勢上已經輸了唐凌一大半。
　　程寶源轉身想溜，結果剛動動腳——
　　「哼。」唐凌翻了個白眼，又哼一聲。
　　程寶源打了個激靈，飛速說道：「我回來了。」
　　唐凌撇了程寶源一眼，慢悠悠地：「哼。」
　　「……」
　　「哼！」
　　「……」程寶源暴汗。
　　這是怎麼了？雖然唐凌平時就很喜歡對他冷哼，但也沒像今天頻率這麼高的啊。
　　就在他思考的短暫幾秒鐘裡，唐凌又重重哼了一聲。
　　「你……怎麼了？」程寶源弱弱地問。
　　「我怎麼了你不知道嗎？」
　　程寶源淚流：我要是知道的話回來後肯定馬上躲得遠遠的，絕不主動找你說話。
　　「我，我不知道啊……你告訴我……行嗎？」程寶源毫無骨氣地說道，已經完全忘記回來前雄心壯志要為自己爭取主權的事情了。
　　「我心情不好。」唐凌沒好氣地回答。
　　「……」程寶源又想哭了，唐凌這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他也看出來唐凌心情不好了，但到底為什麼心情不好啊？！
　　「為什麼呢？」程寶源只好一點點問。
　　「為什麼，你想知道？」
　　「是啊，想知道。」程寶源討好地笑道。
　　唐凌臉色這才好看了點，矜持地：「……哼。」
　　程寶源終於聽到了個熟悉的哼法，不由暗暗舒了口氣。
　　唐凌這一聲「哼」得尾音微翹，帶了點勾引的意味，是要程寶源主動來問他的意思。
　　程寶源趕忙順著他的意思，問：「怎麼心情不好了呢？告訴我吧。」
　　唐凌還是冷著臉：「你這麼想知道啊？」
　　「是啊是啊。」程寶源做虛心狀，誠懇點頭。
　　唐凌壓下心中得意，轉頭看向窗外，刻意用十分生氣的聲音說道：「滾，想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程寶源正厚著臉皮準備繼續哄唐凌高興，聞言呆了片刻，忽然心裡冒出一股火，轉身真的走了。
　　唐凌看著窗外繼續說道：「不過……好吧，如果你非常想——喂，你幹嘛去？」
　　見程寶源真的滾了，唐凌也顧不上在那兒吊胃口擺架子了，忙起身追到廚房。
　　「程寶源，你怎麼敢不聽我把話說完？」唐凌從程寶源背後環住他的腰，下巴搭在程寶源的肩膀上憤怒地質問。
　　程寶源把買好的外賣裝盤放入微波中加熱，悶聲道：「不是你讓我滾的嗎。」
　　「……我逗你的，你怎麼真滾了啊？」
　　「哦……那我真滾也是逗你的。」程寶源面無表情地回應。
　　「你……」唐凌氣得說不出話，直到微波「叮」地一聲響了，他才反應過來，「靠！程寶源！誰給你的膽子，你敢跟我頂嘴！」
　　「我錯了，」程寶源立刻道歉，又語調平平地問，「一起吃飯嗎？」
　　「吃。」唐凌高興地回答完，立刻發現話題被帶跑了，忙板上臉，不悅道，「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吃！你知不知道我最近等你回來吃飯等了多久？我都要餓死了！」
　　「……」你還不是也只知道吃——程寶源在心裡想。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生氣嗎？」
　　「……」我不太想知道，但你非要告訴我，我不聽行嗎？
　　「這一切都因為你最近回來得太晚了！你說說看，做兼職幾點下班，你哪裡需要每天都快七點鐘才到家！」
　　「……」原來在你看來，六點十分就是快七點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和你那個什麼宿舍長廝混在一起，下了班也不趕緊回來……哼，那個誰誰難道能比回來和我一起吃飯重要嗎？」
　　程寶源終於沉默不下去了，皺眉問：「等等，我沒太聽明白，這怎麼還和舟哥扯上關係了？」
　　唐凌一聽，頓時彷彿貓炸了毛：「你還敢叫他舟哥！叫這麼親密！你倆到底什麼關係！」
　　程寶源像看外星人一樣看了唐凌一眼，道：「我們一個宿舍的，他又比我大，喊聲『哥』有什麼不對啊，大家都這麼叫的……」
　　唐凌剛要開口說話，程寶源又繼續道：「而且我每天回來晚都是為了給你買慶徐家的炸小排，他家排隊的人很多——如果你不是每天都必點這道菜的話，我倒是可以提前個半小時左右回來，吃飯……」
　　「……」唐凌嘴巴閉上，臉紅了紅，眨眼看向程寶源手裡端著的裝有他最喜歡吃的炸小排的盤子。
　　按理說被人搶了話，唐凌應該感到不爽的，但奇怪的是，聽程寶源說完後，他心裡並沒有產生什麼不快的情緒，反倒有絲雀躍，甚至有絲——不好意思？
　　擦，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不好意思？！他唐凌怎麼會為這種事情不好意思？！給他買吃的，買他喜歡的東西送給他不正是程寶源理應做的事情嗎！
　　唐凌想著想著，臉愈發漲紅，緊緊盯著程寶源看，表情十分古怪。
　　程寶源本來就只是借膽裝硬氣，這會兒脾氣過去了，膽子自然也就消影無蹤。他看到唐凌的神色後，心裡不由打鼓，低頭避開唐凌的視線。
　　結果他不躲還好，他一躲，唐凌那邊不知受得什麼刺激，竟硬板著他的肩膀轉過來，招呼都不打，臉對臉嘴對嘴就親了上來……
　　唐凌的眸子又黑又亮，程寶源的視線一旦和他對上，便被吸住沒法動了。
　　程寶源在那裡面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適應了和同性的親密接觸，從吃驚到沉迷的轉換只用了很短的時間。
　　程寶源羞慚地想要閉上眼的，可唐凌總是不斷侵入，不斷用眼神示意他不許閉眼，就這麼看著……
　　直到盤子落地「啪」地一聲摔碎了，程寶源才驚醒般和唐凌分開。
　　唐凌意猶未盡地舔嘴唇，看他那樣子，不排除心裡正想著怎樣就地把程寶源給辦了。
　　程寶源心慌轉身，借口清理地上的垃圾趕緊離唐凌遠點。
　　結果唐凌吃錯了藥似的，不管程寶源做什麼都要跟著他，連拿個簸箕這種事也要參合一腳。
　　一邊清理地上的東西，程寶源一邊惋惜說道：「可惜了，小排都不能吃了。」
　　唐凌用兩根手指撿起一塊排骨，扔到垃圾桶裡，道：「是啊，誰讓你總是自己下班去排隊，帶上我的話就不會出這種問題了……」
　　「……」程寶源黑線，心道：帶你一起排隊和小排都掉地上不能吃了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必然的邏輯關係嗎？
　　看清程寶源臉上寫得明明白白的疑問，唐凌帶著智商上的優越感，揚著下巴答道：「笨蛋，你帶我一起去的話，我們在那裡用飯，就不用你買回來加熱，也就不會掉地上了嘛。」
　　他說完，覺得還不夠，又捏了程寶源臉蛋一把：「笨。」
　　程寶源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忍不住反駁道：「難道小排會掉地上不是因為你忽然強吻我嗎？這和我們在哪裡用飯有什麼關係……」
　　唐凌愣了愣，忽然氣急敗壞地吼道：「……搞，搞清楚了，什麼叫我強吻你！啊？是你勾引我的好不好？你……你……對，你就這麼看著我，還故意說些曖昧的話來討好我勾引我！」
　　「我才沒……唔唔唔……」程寶源話沒說完，嘴巴再度被唐凌用卑鄙的方式堵上。
　　「我讓你勾引我！我讓你不承認！我讓你撒謊！」唐凌踢開桌前的凳子，把程寶源按在餐桌上，扯他褲子，「看我怎麼罰你！」
　　「唐凌，你，你別太過分……」程寶源慌忙摀住□，結果上面又被人掀了。
　　「我就過分了，你能把我怎麼的吧？」唐凌無賴道。
　　「……」
　　那一天最後，兩人真正吃晚飯，啊不，夜宵的時候，程寶源買回來的飯菜早就已經冷了。由於程寶源沒力氣下地，只好由唐凌接下熱飯的任務。
　　從來不屑於做家務的唐少爺難得有一次，做家務也能開心地哼出歌來。
　　




☆、第 31 章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31.
　　
　　吃飽喝足，唐凌把碗筷都扔到水池子裡便飛快鑽回被窩。 
　　程寶源已經背衝著門口方向開始睡覺，唐凌便主動過去抱著程寶源。 
　　他躺了會兒，忽然想起來，便去搖程寶源：「醒醒，寶寶，你醒醒，我想起來還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程寶源不情不願地睜開眼，滿面疲憊地看向唐凌，等他宣佈那件很重要的事。 
　　唐凌把人弄醒了後卻開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半天不說話。 
　　程寶源等了會兒，最後整個人都等得精神起來了，還等不到唐凌開口，他心裡漸漸有些緊張：不知道唐凌有什麼重要事情跟他說啊，竟然一副如此謹慎小心的樣子…… 
　　程寶源不自覺地像坐直身體那樣挺了挺腰。這一動，牽到下面某處肌肉，程寶源面上表情立刻扭曲了。 
　　唐凌恰在此時有了動靜。 
　　他清了清嗓子，又想嚴肅又想表現得漫不經意，說道：「對了，你還沒管我叫過哥呢吧？」 
　　程寶源愣住。 
　　唐凌眨了眨眼。 
　　「……」程寶源瞪著唐凌，真不知道自己剛才在那兒瞎緊張個什麼勁兒！ 
　　「對吧？」唐凌又追問了一句。 
　　「……」程寶源捏緊拳頭，他還是不敢打唐凌。 
　　「你管那個什麼吳舟叫哥，沒叫過我……」唐凌得不到回應，表情有些委屈。 
　　「……」程寶源別過頭，他覺得自己剛剛一定是眼睛瞎了！ 
　　覺得唐凌模樣委屈？
　　唐凌怎麼會和委屈兩個字掛上鉤，他不讓別人委屈就謝天謝地了。 
　　結果瞎眼的一幕還在繼續，就見唐凌掀開被子整個人都鑽了進去，把臉頰貼在程寶源赤`裸的胸口，挨著一側的紅色突起蹭了蹭，繼而張嘴含住那一點，邊吮`吸邊色迷迷地含糊道：「來喊聲凌哥聽聽……看，你的小豆豆都興奮地立起來了，要給哥哥餵奶嗎……」 
　　程寶源氣窘交加，渾身顫抖，終於一個沒忍住，響亮地蓋了個五指山在唐凌臭不要臉的那張臉上…… 
　　
　　第二天醒來，唐凌來到洗手間照鏡子，看到鏡中景象後愣了愣，慢慢抬手捂上仍留有紅印的那半邊臉，陰森森地轉頭看程寶源。 
　　程寶源在一旁心驚膽戰地刷牙，根本不敢和唐凌對視。 
　　唐凌繼續用冰冷的視線施壓，他週身彷彿散發出一股森森寒氣和怒意，凍得程寶源差點挺不住，打算立馬跪地給他道歉求饒。 
　　好在唐凌最後只是用冷水拍了拍面部就離開了，什麼都沒說。 
　　程寶源看著唐玲離去的背影悄悄舒了口氣，把滿嘴的泡沫吐掉。 
　　唐凌已經很久沒用這麼生疏冷硬的態度對待程寶源了，此刻彷彿又回到了兩人關係最惡劣的時候，程寶源一時竟覺得無法適應。 
　　程寶源簡單地剃過須洗完臉，邊擦臉邊想：……其實唐凌昨晚也就是開個玩笑，自己真的沒必要那麼激動。而且就算激動，責罵兩句也就算了……打人不打臉，沒必要真的給唐凌一巴掌啊…… 
　　雖然程寶源達成了一直以來的願望，但他發現願望實現的時候，自己心裡似乎也沒覺得有預想中的那麼爽那麼開心，反而有點心虛和愧疚。待他早起後看到唐凌留著手印的臉頰時，這種不安和心虛更加加深…… 
　　程寶源想：自己明知道唐凌愛開那些不正經的玩笑，何必和他一般見識呢？唐凌那麼驕傲，被自己扇了一巴掌，此刻一定氣惱急了吧，說不定還很傷自尊——唉，不知道現在去道歉還來不來得及…… 
　　程寶源不安地走出臥室，發現唐凌已經坐在餐桌旁開始用餐了，而他的對面則準備好了程寶源那份早餐。 
　　唐凌沒有抬眼，繼續低頭吃麵包。 
　　程寶源坐在桌旁，拿起自己面前那碗粥，喝了口，米粥溫度正好，米粒軟糯黏稠，米香四溢，十分勾人食慾。程寶源的肚子十分應景地「咕」一聲叫。 
　　唐凌咀嚼的動作一頓，瞥了程寶源一眼。 
　　程寶源放下碗，鬧了個大紅臉：「我……那個，你……」 
　　唐凌道：「微波裡還有一份粥，你等會兒都喝了吧。」 
　　「啊？還有一份，那個不是你的嗎……你不喝嗎？」 
　　唐凌冷臉道：「……我不愛喝，都給你了。」 
　　「謝謝……」程寶源不好意思地笑。 
　　唐凌別過頭：「別廢話，肚子叫得那麼難聽，趕緊喝！」 
　　「哦。」程寶源確實很餓，聞言也不再想怎麼和唐凌開口了，先低頭西裡呼嚕地喝粥，直到第二碗粥都要見底了，他才抬起頭。唐凌剛剛似乎一直在看他，程寶源這一下便和唐凌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咳咳咳咳！！」唐凌這邊也是正看得入神，被程寶源發現後，猝不及防地嚥了口麵包，結果咳嗽起來。 
　　「沒事吧？」程寶源問。 
　　唐凌紅著臉狼狽地喝了口橙汁擺手道：「沒……咳……沒事，噎了一下……」 
　　「呃，我是說，你臉上……還疼嗎……」 
　　「……」唐凌立刻沉下臉，面無表情，不說話。 
　　「對不起啊！我昨晚不是真想打你。」程寶源道歉。 
　　「哼……咳咳……哼……咳，哼，咳咳咳……」唐凌裝了會兒木頭人，但很快挺不住了，又開始捂著嘴咳嗽。 
　　程寶源只好站到唐凌身後幫他拍背。 
　　唐凌臉色好看了些，他趁勢抓住程寶源的手，邊咳嗽，邊得意道：「咳咳，所以你也知道自己昨晚做錯了，要來給我道歉是嗎？」 
　　程寶源點頭。 
　　「早就教過你，道歉要有誠意！」 
　　「誠意？難道你要我大清早就和你做……」程寶源想起上次為道歉付出的「誠意」，不由想縮回手。 
　　唐凌黑著臉拉住他，有些惱怒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讓你有點誠意，叫聲『凌哥』再道歉。」 
　　「哦，凌哥對不起……」一聽到不用獻身表現誠意，程寶源立馬從善如流地滿足唐凌的要求。 
　　結果他說得太快太自然，唐凌覺得自己被人敷衍了，又開始嘀咕：「……說得倒挺溜嘴。你一定是從昨晚，不，是早早就把這句話偷偷練習很多遍了吧！昨晚讓你這麼叫我，你還不好意思！」 
　　程寶源叫完才開始不好意思，聽完唐凌的話更是想都不想便反駁：「誰會專門去練這種話？！」 
　　「夠了，對我不需要有什麼隱瞞的，我不會笑話你！就算你大清早就慾求不滿，我也完全能夠滿足你。」 
　　「什麼？」 
　　「你剛才主動問我是不是要和你做，對吧？我就知道昨晚剛做那麼幾次，你還沒滿足。哼，大清早就開始想這麼下流的事情，果然夠淫`蕩！也就是我這麼寬宏的人能夠滿足你的這些任性……」唐凌箍住程寶源的細腰，一臉自信地下定結論。 
　　「……」夠了，和你比下流與任性，我向來自愧不如。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啊，我就……稍微滿足你一下吧！」唐凌開心地扛起程寶源。 
　　程寶源目瞪口呆：「等等，你說什麼……怎麼回事？啊！你又幹嘛！唐凌，你別這麼扛著我，想吐……」 
　　「嘖，真是麻煩！」唐凌把程寶源放下，彎身打橫抱起他，「這樣總可以了吧？想讓我這麼抱著你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找理由……」 
　　「……」 
　　唐凌一腳踢開臥室門。 
　　「唐凌，別鬧了，馬上到時間我要出門了。」程寶源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可以在這種情況下如此冷靜地對唐凌進行陳述了。 
　　「今天不要去了，陪我在家！」唐凌任性道。 
　　「開什麼玩笑！我還得去做兼職呢！」 
　　「說了今天不許去！陪我在家！」 
　　「憑什麼？」程寶源激動道。 
　　「憑什麼？就憑你把我臉打腫了，我沒法出門見人！」 
　　「……你不能出門，但我臉沒腫，可以出去啊……」程寶源聲音弱了一半。 
　　唐凌瞇了瞇眼睛，摸著程寶源的臉蛋道：「所以，你想讓我也把你打得不能見人嗎？」 
　　「……」你臉上的印子都快消沒了，哪有見不得人那麼嚴重！程寶源憤怒地想，但他張了張嘴吧，剩下一半的聲音也消失了。 
　　「今天陪我在家，我就原諒你！」唐凌幾句話的時間，身上已經不留多餘修飾。
　　
　　【小番外】
　　若干年之後，唐凌程寶源正式同居中。 
　　程寶源下班回家，一進門就喊餓。 
　　唐凌自己在家寂寞了一天，聞言立刻眼睛發亮走向程寶源，道：「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哦，對了，你喜歡什麼口味的？」 
　　程寶源眨了眨眼，道：「麵包要菠蘿味的，至於牛奶什麼的……就算了吧，味道太腥了，喝不慣……」 
　　唐凌緊緊盯著程寶源的嘴唇，循循善誘道：「牛奶有益健康，怎麼可以挑食呢。來，我陪你多喝幾次，習慣了就好了……」 
　　於是程寶源餓著肚子被唐凌推進臥室，硬是灌了一嘴巴「牛奶」…… 
　　從那以後，牛奶成了程寶源的第一禁食物品。 
　　唐凌每次認真勸程寶源喝牛奶增強身體素質，被程寶源拒絕駁斥後，都很委屈：「什麼嘛，那天我還不是也喝了你的XX，也沒有多噁心，你至於這麼排斥嗎……再說，你不喜歡我們不弄就是了，這次我沒騙你，是要給你喝真牛奶啊！」 
　　程寶源面紅耳赤：「……不要臉！鬼才信你！」 
　　唐凌立刻放下牛奶杯，靠向程寶源：「嘖嘖，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什麼。」 
　　「……」程寶源有些動搖，猶豫不定地看向杯子。 
　　唐凌忍不住去親他，親著親著，情動，把程寶源攔腰扛回屋。 
　　情事畢，程寶源腰酸背痛地從床上爬起來，憤怒想：看來現在鬼都不會信唐凌說的話了！ 
　　




☆、第 32 章

　　32.
　　
　　「……」程寶源想自己剛才腦子一定是進水了，不然怎麼會覺得唐凌被傷害自尊受損呢？就唐凌這厚臉皮，昨晚那一巴掌簡直打得太輕了。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唐凌三下五除二就把程寶源剝了個精光，分開程寶源的腿夾在自己腰側，俯身挺了進去……
　　大清早就滿屋淫語實在是太墮落，太到讓人羞愧了。
　　可程寶源悲劇地發現自己越來越沒法拒絕唐凌的要求。
　　攀達□的瞬間，程寶源盯著唐凌那張沾染了汗水和紅暈的臉龐看，心裡不由自主想到：仗著自己容貌俊美，嘴裡總是說些曖昧的話，天天在別人耳邊花言巧語地誘惑人——唐凌一天到晚說我勾引人，我看明明他才是那個狐狸精！
　　唐凌射完後，壓在程寶源身上不動，滾燙的胸口和程寶源□緊貼。
　　程寶源平復下喘息，心跳依然很快，他聞著周圍空氣裡滿滿的唐凌的味道，失神低語：「狐狸精……」
　　「……嗯？」唐凌用汗濕的腦門和程寶源蹭了蹭，從嗓子裡冒出幾聲低笑，心情很好地問，「什麼精？」
　　「呃呃呃，味味味，味精，我是說早上沒吃味精……」程寶源結巴改口。
　　唐凌狐疑地摸了摸他的頭髮：「……啊？你喜歡往粥裡加味精？……寶寶，不是我說你……你的口味真的有點奇特欸。」
　　程寶源仔細看了唐凌片刻，不由別過臉，認同道，「咳，我也這麼覺得。」他想了想，紅著臉低聲補充道，「其實你的口味……也挺奇怪的。」
　　「會嗎？……可我覺得——還好啊。」唐凌意有所指般說道。唐凌的目光總似帶有深意，他看了程寶源一會兒，低頭專心親程寶源的眼睛。
　　程寶源心跳更快，睫毛微顫，緩緩閉上眼睛……
　　
　　之後便真的像唐凌說得那樣，兩人洗澡看電影吃零食，一天都在家裡廝混了過去。
　　程寶源和唐凌在一起時還從沒有過這麼輕鬆無慮的經歷，他心情好，膽子就又大了起來，腦袋一昏，那些平日裡憋了許久的心裡話便忍不住都倒給唐凌聽。
　　什麼你性格差勁有待改進啊，什麼你生活自理能力真低煮個面都能糊鍋啊，什麼你做事實在太獨斷總強迫人啊，什麼你簡直把人當下僕奴隸看很過分啊等等等等。
　　唐凌聽得嘴角一抽一抽，但意外地，並沒有打斷程寶源的訴苦。
　　終於，程寶源苦水倒夠了，腦子裡興奮勁兒過去，漸漸清醒過來，回想起自己剛剛都說了什麼，頓時渾身僵硬，汗毛都嚇得立起來了。
　　天吶，他吃錯什麼藥了，竟然敢把那些關於唐凌的壞話當著唐凌的面說出來！
　　唐凌這次肯定會氣得揍死他吧？
　　「都說完了？」
　　「……完了……」程寶源哭喪著臉答道，他忐忑不安地等了會兒。
　　結果唐凌只是「哼」了一聲，更緊地圈住他：「那就閉上嘴巴老實看電影吧。」再沒有多說什麼。
　　「……」
　　直到電影放完，唐凌才清了清嗓子：「關於你剛才說的那些，我看電影時一直在思考……」
　　程寶源忙坐正身子，認真聽他講話。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唐凌前面說得又快又輕，後面話音卻徒然一轉，著重強調道，「所以——你也注意點，給我離那個吳舟遠點！再讓我看到你和他眉來眼去，我一定收拾得你走不了路！」
　　「……」程寶源疑惑，這個「所以你也注意點」，是怎麼從唐凌剛剛那句話裡拐過去的？好像前後沒什麼因果聯繫啊……
　　不過他想到唐凌思考了那麼久，這大概就是個引言一類的東西，於是程寶源沒有提問，而是耐心繼續等。
　　唐凌已經閉上嘴。
　　「……」程寶源眨了眨眼：沒了？唐凌思考了一個多小時的內容就是這麼三句話？其中一句是總結程寶源的內容有點道理，剩下兩句都在指責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這也——太避重就輕了吧？不，唐凌根本連問題輕的一邊都沒有抓住，說來說去，他還在強調他自己昨晚說的話。
　　程寶源真想給他跪了。
　　「你懂了嗎？」唐凌威脅地瞇起眼。
　　「……我懂了。」程寶源轉過頭翻了個白眼。
　　他懂了，跟唐凌講道理就是對牛彈琴，虧他剛才還有些緊張和期待——啊呸，錯了，他才沒在期待什麼奇怪的事！反正唐凌要是也會反省認錯的話，這世上就沒什麼奇跡不能發生了。
　　
　　◎ ◎ ◎
　　
　　雖然覺得唐凌的要求總是莫名奇妙，但程寶源還是下意識地和吳舟拉開了距離。
　　不過程寶源這人根本不會隱藏心思，很快便被吳舟看出來他在主動避著他。
　　「寶源，舟哥是不是無意中做了什麼得罪你的事？你直接跟我說就好，別自己生悶氣啊。」某日，吳舟直截了當問道。
　　程寶源愣了下，慌忙擺手：「不是啊，舟哥你很好，沒得罪我什麼。」
　　「那……是我錯覺嗎？你最近好像總躲著我？」吳舟謹慎地看程寶源神色。
　　程寶源尷尬地紅了臉：「呃……」這讓他怎麼解釋啊，難道說因為唐凌看你不順眼，不讓我跟你玩兒，所以我只好離你遠點了嗎？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吳舟見程寶源不想回答，倒也善解人意，主動接過話：「算了，只要你沒生哥的氣就行。前幾天我擔心得不行……」
　　「舟哥你真的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哦對對，是我自己最近心情不太好……呵呵，呵呵呵……」程寶源撓頭笑，心道我生氣的樣子很可怕嗎？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啊。
　　「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說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不定說出來我還能幫你出主意。」
　　「不用不用，不用。我心情馬上就要好了！」程寶源乾笑道。
　　「你最近還在你表哥家住？」吳舟忽然問。
　　「啊？啊！是啊……」
　　「在那兒住得還方便嗎？你表哥家離學校這邊挺遠的吧？」
　　「……啊，那個還好。哈哈，還好，有公交車。」程寶源心虛地看腳尖。
　　「101路上下班時間都很擠吧，經常會趕不上車。」
　　「對啊！很多人，呵呵……」
　　「哦，不對，我記錯了，你去城南的話，要做107路車……」
　　「……」程寶源笑容僵住，手心直冒冷汗。
　　吳舟皺眉：「寶源，你表哥家到底在……」
　　「小程，過來幫把手！」
　　「哦，這就來！……呃，舟哥，我先走了！」
　　「等……」吳舟話音未落，程寶源已是落荒而逃。
　　吳舟看著程寶源離去的背影，良久，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那裡面滿滿都是程寶源的照片，包括近期他工作時候，下班排隊買東西時候，甚至走入唐凌所在小區的照片。
　　吳舟用手指隨便左右劃了兩下，手機裡有出現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主角是一男一女兩個背影。
　　如果此刻讓程寶源來看的話，他定能一眼就看出來個子高大的那個大男生是唐凌，至於唐凌旁邊的「女生」則是被唐凌要求戴著假髮穿著連衣裙上街的程寶源。
　　吳舟盯著那個女生的背影，手指慢慢移動到手機屏幕左側選項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爭取再更一章




☆、第 33 章

　　33.
　　
　　從那天在吳舟面前說錯話後程寶源便提心吊膽的，總擔心吳舟來追問他。
　　好在再見面時，吳舟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和往常一樣有說有笑和程寶源打招呼，並沒有再提表哥相關的話題，時間久了程寶源慢慢放下心來。
　　
　　時間過得很快，假期即將結束，程寶源的兼職結束，用賺的錢在小區附近請唐凌吃了頓面。
　　程寶源估計這種十元一碗的牛肉麵在唐凌看來必是無比寒磣，但沒想到，唐凌那表情卻好像比吃了大餐還要開心。
　　作為回禮，唐凌把網購回來的蛋糕裙送給程寶源穿，並邀請他穿著裙子一起去遊樂園玩。
　　程寶源在心裡吐槽：你都多大了啊，還要去遊樂園？
　　而面對唐凌給他置辦女裝的熱情，程寶源也不由疑惑：他和唐凌到底誰才是異裝控啊？怎麼感覺最近換女裝一類的事情上，唐凌比他這個正主都要上心了呢？要求翻著花樣來不說，還越來越大膽露骨——程寶源想到前幾周他穿著連衣裙和唐凌逛街，結果恰好撞上同校同學，差點穿幫的事，真是恨不得從此縮成烏龜躲在屋子裡再也不出去。
　　他確實很喜歡唐凌的這份禮物，看到裙子就心癢，但穿著它出去還是太冒險了吧……嗯，還是不要去了，在家裡穿穿開心下就夠了。
　　程寶源心裡是這樣打算的，但真到了唐凌面前和唐凌這般說完，看到唐凌拿出遊樂園門票很是失落的表情後，他又神使鬼差，自己改口道：「呃，既然票都買了，不要浪費……我們還是去吧。」
　　「嗯，」唐凌立刻多雲轉晴，高興地抱住程寶源響亮的親了一口，「還要穿這條裙子去！」
　　「……」程寶源縮在唐凌懷裡抖了抖，他剛剛一定是聽錯了吧？為什麼唐凌說這句話時候的口氣聽起來那麼像小孩子得到糖後在那兒撒嬌呢？還撒嬌撒得如此自然——媽呀，好可怕，一定是他聽錯了！
　　不過……小孩子樣的唐凌……好像也挺可愛啊……
　　程寶源臉紅地瞄了眼還在興高采烈講著遊樂園計劃的唐凌。
　　
　　事實總是打人臉。
　　把唐凌當做小孩明顯是腦子進水的人才會做的事情——程寶源的最新總結。
　　因為很明顯：沒有一個小孩子會把人拉上摩天輪，然後邪笑著要求對方胯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自己動……
　　程寶源總算知道唐凌買這件蛋糕裙的用意了：層層疊疊的裙擺恰好遮擋住兩人相連在一起的下半身，除了身體上下起伏導致包廂的搖晃過於劇烈——程寶源十分擔心兩人會這樣從半空掉下去——外，唐凌這一設想簡直堪稱完美。
　　摩天輪緩慢轉動，兩人離地面越來越遠。
　　第一圈的時候唐凌要求程寶源上□位，自己主動騎上來。窄小兒不穩定的空間讓程寶源十分緊張，他自己射得快不說，沒多久也把唐凌夾得射了出來，氣得唐凌直罵他勾人□。
　　於是等到第二圈時唐凌見周圍包廂裡都沒有人，便大膽地換成了背後位。他從後面固住程寶源的腰，自己掌控□的速度和節奏。就算這樣，新鮮刺激的環境也還是讓兩人很快達到□。
　　「寶寶今天穿這條裙子簡直太美了，所以一路上才總有人盯著你看！」唐凌面帶紅暈，貼著程寶源的臉蹭了蹭，低聲道。
　　「有有有有嗎……那，他是不是看出來什麼了……」程寶源緊張地問，很擔心自己的性別被人認出來。
　　「有！他肯定看出來了……」唐凌沉思片刻道。
　　「啊！那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再讓我碰到就揍他一頓咯！剛才要不是你一個勁兒抱著我的手臂不放，我早就過去教訓那人了。」
　　「這，不好吧……會不會有點太，太囂張了……」程寶源憂鬱道。明明是自己變裝不對，怎麼還能為了這個讓唐凌去打人呢……
　　唐凌說得義憤填膺：「這算什麼囂張？他都看出來你是我女人了，還敢那麼色地盯你腰看，我不收拾他一頓能算男人嗎！」
　　「……」程寶源轉頭看向窗外，真是不想理唐凌了。
　　他和他在擔心的根本是兩碼事！
　　沉默了一會兒，唐凌又用手指來捅程寶源，躍躍欲試地問：「休息好了沒？」
　　「……還沒。」
　　唐凌就當沒聽到，摟著程寶源更近，問：「剛才那兩次爽不爽？」
　　程寶源想，他要是回答爽，那唐凌豈不是要趁機提出再來一次的要求？於是答道：「……不是很爽。」
　　結果唐凌眼睛更亮，高興道：「是嗎，我也覺得還不夠爽，不如我們換個姿勢再來試一次吧！」
　　程寶源呆了下，道：「……我剛才說錯了，重新回答一次可以嗎？」
　　唐凌眨了眨眼睛，一邊低頭親程寶源的肩膀一邊道：「可以啊。」
　　「我覺得剛才已經夠爽了，已經可以了。」
　　「哦，那我們更要再來一次，還要照顧我啊——不能只滿足你，讓你一個人爽，對吧？」唐凌說著，□□已是厚顏無恥地□，抵在程寶源腿根。
　　「……」程寶源好想把唐凌從這裡扔下去啊。
　　終於又滿足了一次唐凌的獸慾，程寶源累得不行，靠在唐凌懷裡休息。他歪頭看著玻璃窗，看到其上掛滿水珠，忽然反應過來唐凌執意選擇陰雨天來遊樂園玩的深意了……
　　托今日遊園內人少的福，唐凌和程寶源提前打好卡，之後足足在摩天輪上坐了四圈才下來。
　　下地的時候程寶源直覺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一個勁兒發抖。
　　唐凌在頂點時候做得太興奮，程寶源真是怕死了觀光廂會被他搖得掉下來。
　　至於本該在摩天輪上觀賞到的城市美景，程寶源自然是一眼也沒有看到。
　　因為身體的不適，之後的遊樂項目也都沒有做成，兩人就這樣回了家。
　　——程寶源發誓，這簡直是他有生以來經歷過的最糟糕的一次遊樂園之行。
　　至於那條唐凌作為禮物贈送給程寶源的粉色過膝蛋糕裙，則被程寶源扔到了箱底，在程寶源氣消掉之前，他決定都不碰那條裙子，也不會跟唐凌說話！
　　當然……在唐凌的巧言誘哄之下，程寶源的脾氣總是消得很快……程寶源除了罵唐凌是個妖精，怪自己沒骨氣沒志氣外，好像也想不出其他好抱怨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依然是晚上可能有一更，不用等，寫得晚，明天來看吧Orz




☆、第 34 章

　　34.
　　
　　就這樣，假期的最後幾天也在不知不覺間過去，新的學期開始。
　　儘管唐凌執意要求程寶源繼續住在他那裡，程寶源還是拿著行李回到了宿舍。
　　距離產生美這句話對於唐凌絕對是極端適用的，證據就是他比以前更黏程寶源了，除了程寶源回宿舍睡覺的時候，唐凌簡直恨不得把人時刻綁在自己身邊。
　　兩人目前算是和平相處中。
　　唐凌使用命令語氣的情況在不斷減少，相對的，問詢商量的語句開始不自覺增多；他也不像以往那樣，故意找茬，說些惡劣的話氣程寶源——讓程寶源生氣窘迫雖然很好玩兒，但是看對方紅著臉表示感謝的模樣似乎也挺有趣……
　　程寶源漸漸發現，唐凌其實挺好相處的。
　　尤其當程寶源順著唐凌的毛捋的時候，唐凌簡直是無原則地怎麼忽悠都聽。
　　程寶源本來不敢對唐凌欺瞞的，但相處久了，偶爾還是會忍不住去逗弄唐凌一下。
　　就好像小貓不斷探爪去摸老虎的鬚子，試探對方的極限。
　　這感覺真是夠驚心刺激的，但又很容易讓人上癮。
　　起碼程寶源覺得自己已經上癮中毒了：他竟然覺得唐凌被自己「欺負」後，皺緊眉頭抖著手指指他半天又有說不出話的樣子十分——可愛？
　　當然，程寶源每次欣賞完唐凌「可愛」的一面，免不了都要被對方拉著經歷一場劇烈運動——這一點他就不覺得有什麼可愛的了。
　　刨除性格，生活等方面的一些問題，唐凌在程寶源眼中還是很完美的：身材好，運動棒，能力強，自信，開朗，必要的時候還很強勢……
　　唐凌擁有很多程寶源自身沒有的優點，這讓程寶源十分羨慕崇拜對方。
　　可是唐凌這人極度自戀，有愛聽好話，他沒事兒就喜歡故作不經意地問問程寶源：「你喜歡我哪裡啊」「最喜歡我什麼方面啊」「你是不是愛我愛得說不出話來了」……
　　那眉宇間的得瑟勁兒啊——那副好像程寶源離了他就活不了的模樣——真是讓人有種被打死都不能讓他得逞的衝動。
　　程寶源心想：這人平日就騎在我頭上了，若再讓他知道我崇拜他，他得囂張成什麼樣啊！
　　於是不管唐凌怎麼問，程寶源就是咬死口不說心裡話。
　　唐凌問半天問不出想聽的答案，忍不住就暴躁了，就衝動了，就……咳咳，不贅述。
　　
　　溫馨平淡的日子偶爾也會有點波折，比如唐凌會某日忽然醋意大發，嫉妒起早被當做背景的簡瑩，要求程寶源和這個前女友分手。
　　程寶源十分無奈，他和簡瑩根本就沒什麼，最近更是除了上課時候能看到，其他時間全無聯繫，真讓他跑到簡瑩面前說分手才奇怪吧。
　　他只好和唐凌陳述因果。唐凌不幹，執意如此。
　　程寶源只好問：「為什麼啊？都說了我倆沒什麼關係的，你怎麼還要求這種事？」
　　唐凌哼了一聲，道：「我就是不爽，你快點和她分手！」
　　「……發短信行嗎？」
　　「不行，要當面說，還要當著我的面！」
　　「你瘋了……這不就相當於直接對他宣佈你我之間的關係嗎？」
　　唐凌上來倔勁兒，道：「沒錯，你是我的東西，她別想碰！」
　　程寶源知道唐凌又開始抽風了，不悅反駁：「我怎麼能是東西，我是人。」
　　唐凌果然開始抽風，他抱住程寶源，生氣道：「就是我的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而後咬住程寶源的嘴唇又吸又啃。
　　程寶源也上火了，反咬回去。
　　於是抽著抽著，兩人抽上了床……
　　找簡瑩談分手的事情最後自然是吹了，不過程寶源也為此付出了很慘「痛」的代價就是了。
　　
　　以上這些統統都是小事。
　　最近另有一事讓程寶源十分在意和鬱悶：他發現唐凌和一個大一新來的男生言行曖昧。
　　好吧，說言行曖昧可能有些誇張，只是在程寶源看來，唐凌對那人確實與眾不同。
　　唐凌曾如此評價小C：「看吧，起碼你是脫了衣服才像女的，他整個就跟個女人似的……嘖！那指頭翹得，那屁股扭得——真是受不了這麼娘的男人……」
　　程寶源看了那人一眼，並未多做評價，反正和他無關。
　　不過，唐凌雖然口氣裡滿是瞧不起對方的意思，但他和那個C男的接觸卻挺多。
　　小C通過他堂哥的關係認識了唐凌這幫人，於是程寶源沒過幾天開始聽到那個小C張口閉口嗲嗲道凌哥怎麼怎麼樣，我哥怎麼了怎麼了……真是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偏偏唐凌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整天笑瞇瞇的。
　　程寶源忍不住提醒唐凌：「你注意點。」
　　唐凌問：「注意什麼？」
　　程寶源心想：這麼明顯的事都要我提醒嗎？
　　他覺得這話有些像在吃醋，但不說又不舒服，只好有些彆扭地道：「你和小C最近接觸很密切啊，下午看你倆都快摟一塊兒了……你不是看上他了吧？」
　　唐凌奇怪地看著程寶源，道：「我怎麼會看上他？我又不是同性戀。」
　　程寶源一時噎住，好半天才問出下一句：「……那我算什麼？」
　　
　　唐凌愣了下，別過頭，耳根發紅：「什麼叫你算什麼啊……」
　　程寶源認真道：「你和我啊——你說你不是同性戀，那你和我在一起算什麼？」
　　唐凌結巴道：「你、你個……你是笨蛋嗎？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要問我？你除了是我女友，還能是什麼？靠啊！搞不明白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你都和我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連這點自覺都沒有嗎？」
　　程寶源心中稍定，忽然也開始臉紅：「胡說什麼，我是男人，怎麼能是你女友！」
　　唐凌聳肩，很是無所謂的模樣，道：「你喜歡穿女裝，我喜歡你，你怎麼不是我女友了！」
　　程寶源皺眉：什麼叫你喜歡穿女裝，我喜歡你，所以你就是我女友啊？這因為和所以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好嗎？因為自己喜歡就讓別人……等等，我喜歡你？唐凌對他說「我喜歡你」？
　　程寶源倒抽一口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唐凌。
　　唐凌說完半天後才反應過來自己都說了什麼，也是一驚，他嘴巴張了張，過了好半天才發出一聲懊惱的「靠」。
　　唐凌緊張道：「你剛才什麼也沒聽到！」
　　程寶源臉更紅了，諾諾道：「我……我什麼也沒聽到……」
　　唐凌想了想，又怒：「什麼叫你什麼也沒聽到？你把我說的話都當耳邊風嗎？」
　　「……」程寶源無語了，又不能聽到，又不能聽不到——唐大少爺，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啊？！
　　
　　唐凌現在也很矛盾。
　　按理說，這不是他第一次對別人告白，就算事先沒有準備，忽然之間說漏了嘴，之後的話他也應該說得從容不迫才是，根本不應該表現得如此不鎮定，如此心慌。
　　可事實不會騙人，他此刻就是在緊張，就是在害怕。
　　他怕什麼呢？他唐凌有什麼好害怕的？
　　唐凌一時間想不明白其中的糾結，而為了掩飾自己此刻內心的兵荒馬亂，唐凌選擇了另一種速度快，效果好的解決方法：他把程寶源拉進了實驗樓裡的無人小庫房，抵在門板上又摸又親，一直親到兩人都大腦缺氧無暇思考了，才鬆開嘴。
　　唐凌頭腦暈暈地摟著紅雲滿面的程寶源走出大樓，兩人離得太近了，彼此都能聽到對方劇烈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怦怦。
　　唐凌忽然覺得這簡單的節奏，也十分動聽。
　　
　　兩人走過圖書館，發現圖書館門口圍了很多人，熱熱鬧鬧地，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唐凌本來對這種隨大波湊熱鬧是沒有興趣的，但他此刻實在是心情太好了，忍不住就想多和程寶源多說什麼什麼，多做些什麼。於是他低頭貼著程寶源的耳朵問：「寶寶，要過去看看嗎？」
　　程寶源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安，他平日就覺得和唐凌在一起時很招眼了，今天這種感覺尤其強烈。
　　周圍人的目光似乎都認識他一般，流連在他身上不去。
　　聽到唐凌的問話，程寶源也沒細想便點了點頭。
　　唐凌有意要表現自己，他仗著自己個子高，骨架大，撥開前面的人，把程寶源推到了最前排。
　　卻不想，他這一推，簡直等於把程寶源推到了地獄面前。
　　只見寬大的展覽板上貼了十數張照片，而照片上的主人公，程寶源簡直太熟悉了：正是他自己！
　　從穿著女裝在江邊和唐凌手拉手壓馬路，到兩人在樹蔭下偷偷接吻……
　　照片上，唐凌的臉部做了馬賽克處理，只有程寶源的容貌清晰可見。
　　程寶源看著那一排女裝照，和唯一一張男裝照，再看著那之間被人可以用紅筆畫上的等號，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中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出門，晚上再碼~




☆、第 35 章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繼續指正。
                        
　　35.
　　「這是怎麼回事？」唐凌皺眉道。 
　　程寶源沒有回應。 
　　唐凌低頭去看程寶源，發現程寶源面色慘白，額頭滿是冷汗，雙唇哆哆嗦嗦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模樣極是可憐。 
　　唐凌心中一痛，大步上前把展板上的照片都撕下來攥在手裡，而後不顧眾人議論指點，護著程寶源離開圖書館。 
　　可事情還沒算完。 
　　當天晚上，唐凌發現學校論壇的BBS上也有那些照片了，比圖書館下面貼得那些更全，甚至還有一段像素不高的錄像，錄的是程寶源戴著假髮，穿著連衣裙坐在雪糕店內的一幕。 
　　唐凌還記得自己當時就坐在程寶源對面，偏偏錄像裡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基本可以確定這些事都是在針對程寶源一個人，可程寶源得罪過什麼人嗎？唐凌很是疑惑。 
　　帖子的點擊和回復都極高，就算唐凌立刻聯繫管理員要求刪除帖子，那些照片也已經不可控制地傳播開來了。 
　　「操！」唐凌氣得眼睛發紅，他想到這幾天程寶源的狀態，更是急得直接摔了鼠標掀了桌子。 
　　
　　程寶源最近幾天根本不敢走出宿舍，因為只要他走在校園裡就會被人指指點點。 
　　輔導員已經在事發後聯繫了程寶源，語氣委婉地表示這件事鬧得有些大：程寶源穿著女裝出入夜總會酒吧等地，已經有學生到院裡匿名舉報他作風不檢點，院裡領導讓導員做進一步調查，如果有必要的話，最後會聯繫學生的家長。 
　　唐凌到程寶源的宿舍找他。 
　　程寶源坐在宿舍裡紅著眼眶發呆。 
　　唐凌鎖上門，坐到程寶源身邊。 
　　程寶源抬起頭看唐凌，聲音疲憊而沙啞，道：「唐凌，老師說這事兒可能會找家長……」 
　　「找家長幹嘛？」 
　　「……他說這事兒鬧得太大……正趕上院裡考評，影響很不好……」程寶源不由紅了眼眶，「老師還說，如果查出問題屬實，可能會聯繫家長，勸退……」 
　　「什麼？」唐凌心裡一緊，忙揉著程寶源的肩膀，憤憤道，「你哪有影響到誰，憑什麼為了這種事就勸退？等我把那個公佈照片的那人查出來，還你一個公道！」 
　　程寶源聞言，目光有些發直。他這幾天被這件事打擊得幾乎精神衰弱，一想到老師會把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告訴給母親，他就寢食難安。 
　　聽到唐凌還在提照片，他心裡有些火，口氣不由沖了起來：「你要給我找什麼公道？我就是個異裝癖！我就是和你同性戀了！那些照片沒拍錯，你怎麼還我公道？」 
　　唐凌一聽，傻了，拳頭漸漸握緊，視線游移著，辯解說：「我們……我們不是同性戀……我們只是……」他一時竟也找不到個合適的詞放在自己和程寶源的身上。 
　　唐凌想：自己難道真的是個同志？
　　腦子頓時暈了起來，不由自主便放開摟在程寶源肩膀的手臂。 
　　程寶源緊緊盯著唐凌，目光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唐凌，你什麼意思？」 
　　唐凌喃喃道：「我……我們不是同性戀……」 
　　程寶源終於忍不住抬手給了唐凌一巴掌，又覺得不解氣，狠狠給了唐凌幾拳。 
　　唐凌始終沒有反抗，他下巴青了一塊，鼻子冒血，依然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直到被程寶源一邊罵「滾」一邊推向門口時，他才猛地收回神。 
　　唐凌緊緊抱住程寶源，唸咒版反覆說：「寶寶別怕，寶寶別怕……你喜歡穿女人的衣服沒什麼，我們也不是同性戀，這些都是那些人栽贓給你的……他們栽贓你……對，我這就找人。我叔叔認識院長認識校長，我讓他幫你求情，你不用管什麼調查，你也一定不會被退學的！我們還會在一起……你等我……你等著我！」 
　　程寶源被唐凌鉗著雙臂，動都不能動。 
　　他看著唐凌邊說那些話，邊不自覺地在那兒掉眼淚，不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你……」 
　　唐凌好像還沒察覺自己已經哭了的事實，他仍在為自己找到了問題的解決辦法而欣喜。 
　　「寶寶，別怕，你等我啊。」唐凌像往常那般摸了摸程寶源的耳朵，笑容滿面。 
　　程寶源被唐凌一會兒大悲，一會兒大喜弄得也沒了脾氣。 
　　雖然還是覺得無法預知的未來很可怕，但如果能有這個人陪在身邊的話，似乎也不是真的會走投無路。 
　　程寶源猶豫片刻，決定相信唐凌，他上前回抱住唐凌，啞聲應道：「……好，我等你。」 
　　唐凌情緒稍微平穩下來，他撫上程寶源濕潤發紅的眸子，低頭輕輕親吻程寶源，結果反而碰到自己嘴角處的傷口，嘶了一聲。 
　　唐凌有些委屈地說道：「寶寶，你下手好狠啊……」 
　　「那你要打回來嗎？」 
　　「……我不捨得。」 
　　兩人對視片刻，十指交叉相握，一起笑了出來。 
　　多天來的擔驚受怕和疲憊忽然上湧，程寶源歎了口氣，把頭靠在唐凌肩上。 
　　那一刻，程寶源真是覺得天無絕人之路，有這人在的話，就算自己真的被勸退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唐凌信誓旦旦地離開去聯繫他的叔叔。 
　　剛開始的幾天兩人還打電話、發短信互通音訊，但三四天後，程寶源便無論如何也聯繫不上唐凌了。 
　　
　　程寶源最後也沒有等到唐凌，他只等來了匆匆而至的母親和滿面擔憂的姐姐。 
　　程母聽完事情原委，問清楚程寶源那些照片的實情後，給了程寶源一巴掌，怒罵不孝之子，之後只是低頭哭，不再說話。 
　　輔導員的態度依然溫和，他通知程寶源這件事已經結束了，鼓勵他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考試，至於其他，則不再多提。 
　　程寶源在心裡想，不知道是不是唐凌幫忙起了作用，才讓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程寶源送走母親後回到宿舍，看到吳舟正面色蒼白地坐在自己的舖位上看手機。 
　　吳舟最近一段時間的臉色簡直慘得和程寶源有的一拼，想必也是有什麼難解之事。但儘管如此，當知道程寶源那些事情時，他不但沒有排斥程寶源，反倒安慰了程寶源很多話。 
　　患難知朋友。 
　　經此一事，程寶源已把吳舟當做的真哥們兒，他見此刻事情算是解決了，便主動對吳舟道謝。 
　　「舟哥，謝謝你。」 
　　「不不，」吳舟忽然慌亂地站起來，神色痛苦糾結，好半天才道，「寶源，我……你不要說什麼謝謝我……是我對不起你……」 
　　程寶源直覺接下來的話不會多麼讓人愉快，「……什麼意思？」 
　　吳舟閉上眼睛，彷彿下了很大決心，道：「那些照片……那些在網上的照片，有很多是我手機上拍的。」 
　　程寶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是你幹的？」 
　　「不，我絕對沒有把你的照片公佈出去……我只是，我只是喜歡你，想要自己保留……但我前段時間手機丟過一次，後來莫名其妙又出現在我課桌上……我當時並沒有在意……直到那天在展板上看到，覺得眼熟，才想起來手機裡存了很多你的照片，包括女裝照……」 
　　「……」程寶源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當初本來想刪掉那些照片的，可我實在……不捨得……如果知道會給你惹這麼大麻煩的話，我絕對一張都不會保留……寶源，你別生氣，我是喜歡你的，我真喜歡你……」吳舟著急地表白。 
　　「夠了！」程寶源失望透頂，推開吳舟——這個他曾經以為的朋友，低聲道，「你不要再說了，夠了……」 
　　程寶源轉身離開宿舍。 
　　
　　程寶源仍舊聯繫不上唐凌，不管是手機，還是他上課的班級，都找不到人。 
　　左右思量，程寶源跑到了唐凌租房的地方，打算碰碰運氣。 
　　結果自然是運氣並不容易碰到。 
　　不知道唐凌是怎麼了，難道他生病了？或者家裡有事？又或者遇到什麼意外？
　　可學校裡風平浪靜，並沒有聽到什麼相關消息啊…… 
　　
　　又過三周，程寶源終於忍不住，正當他打算找唐凌那班朋友去問問情況的時候，唐寧主動出現在程寶源面前。 
　　「唐凌他……」 
　　唐寧打斷程寶源的話，直接遞來一副鑰匙，道：「啊，不好意思，前幾天太忙了，剛想起來要給你這個——吶，我哥租的公寓的鑰匙，你快去把你那些衣服都拿走吧。」 
　　「我的……衣服？」 
　　「就是你那些女裝啊，你不是喜歡那玩意兒嗎？我哥出國前特意告訴我說，要把那些東西都送給你。」 
　　程寶源呆了呆：「什麼意思？」 
　　「欸，跟你說話真費勁！真不知道我哥怎麼能忍得下來……好吧，婉轉的你聽不懂，我只好直說了：我哥已經出國留學去了，臨走前，讓我把那些衣服都送給你，唔，我估計這就是分手禮物吧……嘖，還真是寒酸啊，好吧，看在你跟了我哥挺久的份兒上，我做一回主，公寓裡其他東西，你喜歡的也都可以拿走哦。這回聽懂了嗎？」 
　　「唐凌……怎麼忽然出國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哥要不是為了你那點兒破事找小叔求情，也不至於最後被老爸弄出國。誒……我真是搞不懂，他屁鳥語都不懂，不好好在國內享福，跑出去讀書幹嘛！老爸也真是莫名奇妙……」 
　　「是因為我的事連累了唐凌嗎？因為我和唐凌在一起所以……」 
　　「嘿，得了吧！雖然是因你而起，但你也別太高抬自己了。我哥說了，他跟你只不過是玩兒玩兒，老爸是為了別的事在生氣，因為他……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嘛！反正我哥幫了你的忙，東西也都送你了，你倆互不相欠。我趕時間，要先走了。鑰匙不用還我，一個月後房子就退了，你喜歡什麼盡快拿走……」唐寧說完，丟下鑰匙離開。 
　　程寶源面無表情地撿起鑰匙，路過垃圾箱的時候，順手丟了進去。 
　　走了幾步後，他又開始後悔，轉頭想去把鑰匙取回來。 
　　程寶源走回到垃圾箱那裡，看到這周圍不斷有學生路過，把垃圾扔進去，離開…… 
　　他沉默片刻，安靜地離開。




☆、第 36 章

　　36.
　　
　　雖然沒有被退學，但程寶源之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他本來就沒什麼朋友，出了這種事情，願意搭理他的人就更少了，同學們看他時，更是時時帶著有色眼鏡——包括同宿舍的人。
　　吳舟倒是待他一如既往，慇勤甚至更勝從前，但程寶源既然明白了吳舟的真正心思，又不打算回應，便主動和他保持了距離。
　　如此一來，程寶源算是徹底被孤立了，情況比他初中時要嚴重得多，但好在他已經不是原本那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孩，現在的他，就算沒有朋友，沒有社交也依然可以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程寶源把多數的時間用在了學習和打工上，只可惜畢業成績優異的他並沒有獲得本該屬於他的保送名額，原因嘛，不用明說他也知道。
　　程寶源放棄了考研，他已經不再執著於唸書，反正能找個工作賺錢養活自己便已知足。
　　母親多次打電話，勸程寶源回家鄉找份適合的工作，程寶源都拒絕了。
　　他知道母親讓他回去工作的目的是小，真正讓他回去是想給他找門親事，趕緊成家——之前的風波讓母親簡直操碎了心。
　　說實話，程寶源也想趕緊成家立業，安撫一直為他擔心的母親。
　　如果是兩年前，程寶源一定乖乖聽話回去相親結婚，按部就班地生活。可現在的他卻不敢這樣草率了，在沒有弄明白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前，就那麼找個人領證宣誓，很可能一舉毀去兩個人的半生。
　　
　　程寶源最終選擇留在他讀大學的這座城市。
　　他本來就膽子小，他沒有膽子跑去更繁華的地方闖蕩，能留在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城市混口飯吃，他覺得已經很好。
　　程寶源拿著簡單的行李，用大學時打工存下的錢租了個便宜的地下室，然後就開始四處求職，面試，磕磕絆絆地找工作，開始一個人獨立的生活。
　　如今各處大學都在擴招，滿大街都是人才，大學文憑早就不是那麼值錢的東西了。
　　雖然有過一定的實習經驗，但工作也不是那麼容易找的。
　　最落魄的時候，程寶源做過餐館的學徒工，送過快遞，甚至擺過地攤。
　　幾經周折，才終於在一家小型外貿公司裡找了份和專業有所關聯的穩定工作。
　　他原本性格內向，說話底氣不足，體力也不好，其實並不適合外場活，不過經過社會這個大課堂的磨礪，程寶源還是有了些變化的，比如：他說話時終於敢直視對方，也學會了挺胸抬頭，讓自己看上去更有自信；他不再是那個剛畢業時只會有話直說的愣頭青，他學著圓滑，學會了看人說話；他開始學著主動表達自己的看法，積極地和上司同事溝通……
　　程寶源曾經天真地覺得付出就有收穫，但事實上，並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一定能得到回報。而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有時候他必須付出比別人多出雙倍甚至多倍的努力——哪怕最後結果依然並不如願。
　　畢業四年後，某次跟著老闆出差時，程寶源在飛機上偶遇正打算去旅遊的吳舟以及其他幾個大學同學。
　　這幾年的大學聚會程寶源都沒有參加，吳舟他們也是多年來首次見到程寶源。
　　相遇那一刻，吳舟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來話，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目光銳利的青年真的就是多年前那個身形細瘦，總是縮著肩膀，輕聲細語的少年嗎？
　　
　　程寶源和吳舟他們打過招呼後坐回到自己的座位。
　　張宵摘下墨鏡看了吳舟那邊一眼，曖昧地沖程寶源笑，道：「怎麼，遇到老情人了？」
　　程寶源不動聲色地糾正道：「是老同學。」
　　張宵搖了搖頭，感慨道：「好感人的同學情深啊，你都坐回到我身邊來了，那人還惦記你回頭不住看呢。」
　　「……」
　　「青春真是美好，只是看著他們我就覺得再一次充滿活力，唉，我忽然也有些想念我的大學同窗了……啊對了，用不用我和他換個地方，讓你們重敘舊情？」
　　「……老闆，你死心吧。我那幫同學都是直的，還帶著女友，你就算坐過去也沒什麼希望。」
　　張宵見目的被識破，只好瞪了程寶源一眼，扣上墨鏡睡覺。
　　程寶源耳根這才清淨下來，他鬆了口氣，耷下肩膀，鬆了鬆領帶。
　　飛機轟鳴，直衝雲霄。
　　程寶源陷入椅座中，腦海裡不可抑止地想起剛剛吳舟說的話：「寶源，好久沒見了，你這幾年怎麼樣？……這是我的新手機號，月底班裡打算小聚一次，你會來嗎？……這樣啊，也是，你工作一定很忙吧，那算了，抽空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對了，聽說唐凌上個月回來了，這次聚會就是他聯繫咱們班長髮起的……」
　　唐凌終於回來了？他是三班的，來聯繫別人班的聚會幹嘛？他……程寶源不敢再多想。
　　一直到走出機場，程寶源耳朵裡依然是陣陣耳鳴，做事也有些心不在焉。
　　為此更是被張宵嘲笑他見了舊情人就開始神不思蜀。
　　好在他的這種不在狀態終於在工作前調整了回來，沒有耽誤正事。
　　
　　不知道是不是飛機偶遇事件的後遺症，出差回來後，程寶源晚上睡覺總是做夢。
　　他多次夢到大學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消瘦軟弱的少年，膽子小，自卑羞澀。他的世界很安靜也很單調，就在他以為自己的世界會永遠這樣沉默的時候，他認識了唐凌。
　　驕傲，自負，張狂。一看就很不好惹。
　　按理說程寶源應該遠離這種人的，他們明顯來自兩個世界，這種人對他的學業毫無助益，更不可能和他的生活掛鉤。
　　偏偏一段孽緣，把他和這人扯到了一起。
　　命運悄悄拐了個彎，讓兩條本該平行的直線有了交點。
　　程寶源不慣於和人接觸交往，他習慣了隱忍，習慣了退縮，習慣了在他人面前隱藏自己的心情。
　　而直到和唐凌分開很久後，程寶源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雖然最開始的時候總是被欺負，但他只敢在唐凌面前表露各種情緒，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
　　唐凌絕對不是完美的人，他的性格甚至可以說有些惡劣，但在程寶源眼裡，他卻是個光源般的存在。
　　不管是從他吸引程寶源的角度來說，還是從他為程寶源照亮了另一條路的角度來看。
　　唐凌是特別的，他強迫程寶源正視自己，他手把手給程寶源打開了另一個世界。
　　曾有那麼一瞬間，程寶源覺得自己只要是站在唐凌身邊，心裡就會生出無數勇氣。
　　……但也只是那麼一個瞬間罷了。
　　
　　週末無事，程寶源拿出櫃子裡的女裝穿戴好。
　　他的身材相較學生時代可謂變化頗大，身高長了些許不說，曾經半年多的風吹日曬更是讓他的膚色不再如生病般蒼白，而是充滿陽光味道的小麥色。
　　生活步入正軌後他也開始注意鍛煉和保養，沒事兒就去健身房做運動讓他的四肢和腹部都添了不少肌肉，一看就很健康。
　　現在的程寶源就算換上女裝，抹上脂粉，出現在人前也是神采飛揚頗有氣勢的。
　　記憶裡那個穿著裙子，乾巴巴的，發育不良的女裝少年再也不復存在。
　　程寶源抹好唇彩，理順假髮，微微露出一個笑容，離開家前往他常去的那家酒吧。
　　他偶爾會去那裡喝杯酒，和認識的調酒師朋友聊聊天，放鬆心情。
　　今晚酒吧裡人有些多，調酒師小K一直很忙，程寶源便自己坐在一邊喝酒看熱鬧。他許久沒來這裡了，發現酒吧裡又來了不少新客。
　　經常有客人來這裡找一夜情或者另一半，他們來了又去，去了又回，程寶源作為一個看客，看著那些人在情感慾望中掙扎沉浮，總能生出幾分自己已經看透紅塵的快感來。
　　他目光四處打量，正打算離開這裡去別處轉轉，忽然目光在某個方向定中，再也不能動。
　　利劍般的濃眉，如星辰般閃亮的鳳眸，高挺的鼻樑，含情又薄情的唇角，永遠不馴服的短髮，談吐間毫不掩飾地凌人盛氣和張狂自傲……
　　即使光線不甚分明也無法遮掩其存在——那人不是唐凌，又是誰？
　　
　　程寶源的手指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
　　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變得足夠堅強，就算有一天再見到唐凌，他也可以笑得自然天成，雲淡風輕，把過往當做一次青春年少，無傷大雅的玩笑。但真正見到那人的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他看到唐凌後的第一念頭，不是像遇到吳舟那樣自然地去跟對方打個招呼閒聊兩句，不是像在GAY吧遇到自己老闆後掩住尷尬主動請對方喝一杯酒，他腦子裡所有的念頭只有一個：快逃。
　　可他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沙發區那邊，唐寧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他順著視線回看過去，發現坐在吧檯前的美女。
　　唐寧打了個口哨，笑瞇瞇地捅了捅正和其他人聊天的唐凌，開玩笑道：「老哥，你果然魅力不減啊，出來這才不到兩個小時，又有人看上你了……這是今晚第幾杯酒了，看來這次打賭你又要贏了……」
　　其他人哄笑。
　　唐凌漫不經心地瞥了吧檯方向一眼，道：「說不定是看上你的……」
　　唐寧小聲道：「我也覺得她可能是看上我了，但你知道的，女人的話，就算看上我我也硬不起來，所以還是交給你處理吧。」
　　唐凌皺眉，心道：難道我能硬得起來嗎？
　　但他還沒和唐寧提治療失敗的事，外加在場還有其他朋友，不適合說這些隱私的話，便只好在眾人的起哄中走了過去。
　　那美女的視線也一直追著他到自己面前。
　　唐凌十分紳士地問道：「美女，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美女不說話，只是直直地看著他。
　　唐凌之前離得遠，也沒細看，此刻在燈光下仔細看這人，只覺這女人十分面熟面善，似乎在哪裡見過。
　　兩人足足對視了有一分多鐘。
　　唐凌漸漸收起那副故作風流的神色，他目光先是迷茫接著變得震驚，最終不甚確定地叫了一聲：「寶……程寶源？」
　　「卡嚓。」
　　程寶源手裡的高腳杯被捏碎。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四




☆、第 37 章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三
因為之前連載的時候，退學那裡的情節有所變動，所以結局的大綱也跟著做了一些變動
但畢竟改得匆忙
有什麼問題請大家多多指正，謝謝
                        
　　37.
　　
　　唐凌立馬慌了，他上前抱住程寶源，握著對方的手腕，張口就喊救護車。
　　眾人看到唐凌那副緊張的模樣，又看程寶源滿手鮮血淋漓，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亂子，直到酒吧經理出面發現只是客人把杯子弄碎於是手被玻璃割傷了，這才癱著臉把看熱鬧的人都遣散。
　　服務生帶兩人進了員工用的更衣室，又拿來急救箱。
　　唐凌主動接手，他先是用雙氧水為程寶源清理乾淨傷口周圍血跡，接著便小心翼翼地用消過毒的鑷子挑傷口裡的碎玻璃。
　　他動作十分溫柔，不時抬起頭看程寶源一眼，注意觀察有沒有弄疼他。雖然唐凌弄得小心，但到底是新手上路，最後紗布纏得又粗糙又醜陋不說，還打了個傻乎乎的大蝴蝶結。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唐凌這麼笨手笨腳呢？
　　程寶源十分嫌棄地抬手看了眼，強忍住把紗布都解開自己重新纏一遍的慾望，勉強給唐凌道過謝，轉身就離開。
　　唐凌本來在笑，見狀忽然就傻了。他兩手舉著剪刀和剩下的半卷紗布呆呆看了程寶源身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扔下東西追了上去。
　　「寶寶，你去哪兒？」唐凌追上程寶源問道。
　　「回家。」
　　「那怎麼不等等我？」唐凌說得有些委屈，他本來打算幫程寶源處理完傷口後討點獎勵，結果這人十分明顯地表現出嫌棄他手藝的神情不說，最後竟然只留了個謝謝就自己先走了——這像什麼話？
　　「我等你幹嘛？」
　　「一起回家啊。」唐凌說得理所當然。
　　「哈！」程寶源被唐凌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逗笑了，他先是假笑兩聲，後來想想，越發覺得好笑，忍不住捂嘴笑彎了腰。
　　「你笑什麼！」唐凌顯得有些羞惱。
　　程寶源好不容易恢復平靜，這下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他想：唐凌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問別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啊。
　　程寶源笑著答道：「我回的是自己的家，為什麼要和你一起？」
　　「因為……」唐凌張口回答，卻發現自己一時竟找不到適合的答案。
　　程寶源搖了搖頭。
　　「因為你是我女朋友啊……」唐凌想了半天，紅著臉傻傻答道。
　　程寶源看著馬路對面，又笑了。
　　「不許笑！」唐凌怒急喝道。
　　程寶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努力不揉花眼妝，勾起食指揩去眼角的液體，一邊解釋道：「不好意思……哈哈，我忍不住……那個……實在太好笑了！」
　　「你是我女朋友這點有哪裡好笑？！」
　　「啊，不是的……哈，我不是笑這個……哈哈哈……」
　　唐凌神色稍緩，有些好奇地問：「那你笑什麼。」
　　程寶源擺了擺手，沒有答話。
　　他只是在笑過去的自己，笑自己到底眼睛瞎成了什麼樣子，竟然會害怕這麼個二貨，受其威脅，最後甚至還……喜歡上了對方？
　　大概時間真的會美化記憶，抹去那些瑕疵。
　　程寶源看著現在的唐凌，心中忍不住為過去那個自己唏噓。
　　「你……」
　　「寶寶，我……」唐凌被程寶源此刻的神色勾起了某段回憶，忍不住上前想要抱住他。
　　程寶源見勢使了個巧勁兒從唐凌手中抽回手臂，而後退了半步，端正站姿。他穿著高跟鞋，站之後恰好和唐凌平頭。
　　「請自重。」程寶源正色道。
　　「怎麼了，寶寶？」唐凌不解地看著他。
　　「……」程寶源皺眉。
　　唐凌畢竟曾給他留過一小段美好的回憶，他並不打算讓唐凌太難堪。
　　但是唐凌現在這是幹嘛？張口閉口，不停地叫他小名。
　　他們現在的關係有那麼親密嗎？還是說唐凌對誰都是這般甜言蜜語，已經養成了習慣？
　　想到剛剛唐凌沒認出他，還過來和他搭訕請他喝酒，程寶源眉頭鎖得更緊：明明勾搭著女人，轉眼又對他這個男人亂放電，這人果然風流習性不改，惡劣依然。
　　「寶寶……」唐凌的聲音柔得幾乎可以滴水。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演技，能做到瞬間如此深情。
　　程寶源卻已是忍無可忍了，他揪住唐凌的脖領把人拉到附近的小巷，一把扯下假髮，放聲吼道，「唐凌，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看清楚——我是男人，不是你女朋友，你憑什麼隨便就把我劃到女人的範圍？喊我小名喊得那麼順口，我和你很熟嗎？拜託你搞清楚了，我和你充其量也就是在大學時候做了一年多的炮友！炮友！炮友你懂不懂？還是大學時期的！那是多久前的事情了你還記得嗎？五年！你屁都不放一個，整整消失了五年四個月零十二天！這麼久，你在我記憶裡都已經可以做古董了！你怎麼還好意思來跟我裝熟！寶寶寶寶寶寶，寶寶是你能叫的嗎？發情去找女人，別搞錯了對象！」
　　程寶源一口氣吼完，手指不住顫抖，他氣喘吁吁地瞪向唐凌。
　　就在他心裡盤算著，唐凌聽完這些話，必會滿懷愧疚地跪下或者給他滾蛋的時候，唐凌卻眨了眨眼，最後紅著眼眶撲了上來。
　　「！！！」
　　程寶源毫無準備被唐凌撲倒在地，然後——扭了腳！
　　
　　近些年程寶源身子骨硬實很多，已經很久沒生病也沒進過醫院了。
　　結果重遇唐凌當天，不光右手負傷，右腳也跟著慘遭厄運，不得不跑了趟醫院，這可真是……
　　被唐凌橫抱在懷中坐進出租車的時候，程寶源真是氣得什麼脾氣都沒了。
　　好在拍完片子後確定沒有骨折，只需簡單冰敷固定即可。
　　程寶源穿女裝的樣子自然是暴露了，並且被急診室的醫生護士圍觀了個徹底。
　　程寶源在心裡怒罵唐凌做事不走腦子——都不知道先幫他卸妝換套衣服再過來——並把這家醫院掛上黑名單，發誓再也不來這裡就醫。
　　唐凌自然不知道自己又被程寶源嫌棄了，他依舊表現得很慇勤很體貼。
　　程寶源竟從中看出了幾分——討好的意味來？
　　唐凌笑容甜蜜。
　　程寶源猛力搖頭，這一定是他的錯覺。
　　
　　唐凌背著程寶源上樓，順利進入程寶源的房子。
　　他把程寶源放在沙發後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程寶源以為唐凌先去洗手再來照顧自己，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還想這人挺講究的。結果等了半天，發現唐凌不光沒洗手，還一聲不吭，很是自來熟地在臥室廚房等各個地方四處亂翻。
　　程寶源疑惑萬分，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唐凌，你幹嘛呢？」
　　唐凌表情十分滿意地轉悠回了程寶源身邊，挨著程寶源坐好，高興道：「我剛剛在看你有沒有背著我找其他野男人。」
　　「……哦，那結果呢？」程寶源額頭青筋猛跳。
　　「結果發現你是一個人住啊。」唐凌眨眼，用肩膀撞了撞程寶源。
　　程寶源似乎能從他臉上讀出這樣一行字來「很高興你在為我守身如玉」。
　　「……」程寶源為自己的想像一陣惡寒。
　　好在唐凌沒有真這麼說出來，不然程寶源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個忍不住把完好的那隻手糊在唐凌臉上。
　　「你現在是一個人過呢吧？」唐凌問。
　　「是又怎樣？」程寶源略帶戒備地反問。
　　唐凌很開心地回答：「所以，我們在一起吧！」
　　沉默。
　　漫長的沉默。
　　唐凌猶不知道自己觸了個地雷，還在滿臉期待地看程寶源，不時眨巴眨巴眼睛，那一排濃黑的睫毛每顫動一下都帶起一股電流。
　　程寶源不可置信地瞪向唐凌，他被唐凌的厚臉皮和沒心沒肺徹底打敗。
　　當初先提出分手並一走了之，自此杳無音訊的人難道不是唐凌自己嗎？
　　真不知道這人的心是拿什麼做的，現在竟然敢和他提復合這種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當他還是那麼好欺負不成？
　　程寶源冷笑：「在一起就不必了，你想解決慾望的時候提前預約就成，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會盡量給你空出時間。」
　　唐凌歪過頭，慢慢皺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男人都有慾望，你懂的，定期需要紓解。雖然沒有固定的伴侶，但是像你這樣的床伴我還是有一些的。所以如果你也想和我來一炮，提前給我打電話……啊！」
　　程寶源沒說完，就被唐凌憤怒地按倒在沙發上。唐凌抬起程寶源受傷的那條腿，避免壓到對方。
　　「你混蛋！」唐凌吼了一聲。
　　「你幹什麼？」程寶源空有力氣使不上勁兒，氣得推了唐凌一把，沒推動。
　　「你……你你……我就知道一天不看著你，你就要給我戴帽子！」唐凌眼眶發紅，雙手用力鉗住程寶源的肩膀。
　　兩人挨得很近，程寶源能清楚感覺到唐凌因為生氣而發抖的肢體以及劇烈鼓動的胸膛。
　　即使身板變得強壯很多，程寶源比起唐凌來依然小了一圈。
　　他被唐凌壓在身下，那股幾乎可以侵略一切的氣息再度籠罩了他，時間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多年前。
　　程寶源的聲音不自覺低了好幾度，略帶示弱道：「你……你別激動，冷靜點。」
　　唐凌紅著眼睛低頭看程寶源，看著看著，眨了下眼。
　　「吧嗒。」
　　一滴眼淚砸到程寶源臉上，滑落。
　　「吧嗒、吧嗒。」
　　又掉下來兩滴。
　　「……」程寶源大睜著眼睛看唐凌，表情是徹底地傻了。
　　唐凌閉上眼睛，仰起頭，努力咬緊嘴唇，看樣子是想要把眼淚憋回去，但結果明顯失敗了。
　　又是一股液體流到了他下巴那裡，並順著脖頸的優美弧度繼續往下滑。
　　唐凌小聲地吸了吸鼻子，急忙抬手摀住程寶源的眼鏡，嗓音沙啞地命令道：「不許看！」
　　口氣雖然依然霸道，但那聲音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委屈。
　　程寶源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聞言竟然放緩口氣，柔聲哄道：「好，我不看。」




☆、第 38 章

　　38.
　　
　　唐凌等情緒平靜了些才開口，依舊是捂著程寶源的眼睛，一開口就是質問：「我之前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都不接？」
　　「你給我打電話？什麼時候的事？」程寶源詫異道。
　　「這兩年都在打，你有時候不接，有時候接起來也不說話。故意不理我！」
　　「奇怪，我根本沒接到什麼電話啊……你確定是打到我的手機上了嗎？」
　　「當然！137XXXXXXXX，你的手機號，哼，我都能背下來了。」唐凌聲音驕傲。
　　程寶源眼皮跳了跳，低聲道：「笨蛋。」
　　「我哪裡背錯了嗎？你敢罵我笨蛋！」唐凌怒道。
　　「你當然是笨蛋，我手機號早就換了，你一直打原來的號，怎麼可能找到我？」
　　「啊……換了？怎麼就換了？」唐凌呆道。
　　程寶源拍開唐凌的手，直視唐凌道：「我畢業後手機丟了一次，重新辦卡後總是接到騷擾電話和短信，後來話費用完了，我就乾脆換了個號。」
　　「你換號了？那唐寧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唐凌驚道。
　　「為什麼唐寧要告訴你？」
　　「我讓那小子幫我罩著你啊，結果他每次回信都說一切安好……我不在的時候，唐寧沒有好好照顧你嗎？」
　　「我用他照顧幹嘛？我倆又不熟。」
　　「……」唐凌愣了愣，繼而氣鼓鼓地磨牙，低聲道，「媽的。死小子，又給我偷工減料！難怪這次回來問他你怎麼樣，在哪兒，他總是支支吾吾給我改話題！還他媽騙我讓我在你們同學聚會上再出現給你個驚喜！靠，他根本就是找不到你了！」
　　程寶源無語。
　　唐凌罵完唐寧，又轉而責怪程寶源：「就算唐寧不知道你的情況，但你換了號怎麼也不主動告訴我？」
　　程寶源無辜道：「我又不知道你的聯繫方式，怎麼告訴你？」
　　「你不用人人，但你不是加過我的QQ嗎？」唐凌奇怪道。
　　「QQ被盜過一次，找回來之後，上面的好友都被刪了，群也都退了。後來又被盜過一次，我就乾脆申請了一個新號……」
　　「那你可以重新加我啊。」
　　「……呃，我不記得你的QQ號。」
　　「97XXXX，一共才六位數你都不記得？」唐凌驚訝道，「232XXXXXXXX，你的QQ號可是有十一位呢！」
　　「211XXXXXXX。現在是十位了。」程寶源尷尬補充。
　　「……」唐凌陰著臉。
　　程寶源乾笑。
　　「那還有郵箱，這個你總該記得吧？」唐凌問。
　　「郵箱不知怎麼中毒了，每次登陸都收到大量垃圾郵件，我就……也重新申請了一次……你的郵箱我沒記住。」程寶源小聲補充。
　　「所以說到底，都是你的錯！」唐凌悲傷控訴。
　　「等等……」程寶源愣住，怎麼回事？明明唐凌自己先不告而別，怎麼說來說去，變成都是我的錯了？
　　唐凌道：「還等什麼！你斷了和我的一切通訊方式不說，還背著我劈腿！你你你……虧你當初追我追了一年多！我看你這人老實才同意了你！還以為你真有那麼愛我！結果還不是說了要等我，回頭我一不在你身邊你就忍不住寂寞去找其他男人了！」
　　「……我什麼時候追了你一年多？」程寶源滿頭黑線。
　　唐凌如若未聞，繼續道：「……我在國外的時候每天都在想你，給你打電話，發郵件，留言。要不是我爸拿走我的證件不讓我走，我早就回來找你了。可你呢，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男人！負心漢！」
　　唐凌氣憤極了，低頭左左右右盯了程寶源半天，最後發洩地啃上程寶源的嘴。
　　「唔——慢點……唔，別急輕點……嗯……」
　　「閉嘴！」
　　程寶源閉上眼睛，享受這個間隔了五年有餘的親吻。
　　唐凌一開始動作粗魯，但親著親著，便又溫柔下來。
　　程寶源抬手撫摸唐凌的臉龐，把手指插入唐凌發間，兩人不時對視，交換著角度接吻。
　　「腳還疼嗎？」唐凌低聲問。
　　「還行。」
　　「那我能來一次嗎？」唐凌問道，臉微微發紅。
　　程寶源腹部明顯抵了個硬物，他用手掌捏了捏唐凌胯間，引來一聲低喘，這才笑道：「不行哦。」
　　「你說什麼！」唐凌怒。
　　「你還沒跟我解釋清楚你當初為什麼會忽然出國，又這麼多年都不回來這件事呢。」
　　「啊，這個啊……」唐凌一聽這個，身子立馬軟了下來，整個人都無精打采地趴到程寶源身上，有些困擾道，「這個，不說行不行……」
　　「不行。」程寶源態度堅決。
　　「好吧，是這樣的，」唐凌猶豫片刻，不太情願地說道，「我當初找小叔給你求情，結果他打完電話瞭解完情況轉頭就給我爸說了。我爸立刻把我叫回家，又查了那些照片的事，然後就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
　　程寶源心裡一緊，也有些猜到後面的情況了，勢必是唐父阻止唐凌再和他見面。
　　「你爸怎麼個態度？」
　　唐凌把頭埋在程寶源脖子旁，蹭了蹭，悶聲道：「我爸回去後就問我『唐凌，怎麼回事，你和那個程寶源什麼關係』……」
　　程寶源鼓勵地摸了摸唐凌的頭髮。
　　唐凌的聲音模仿得很像，程寶源完全可以想像出當時唐父嚴厲訓斥兒子的場景。
　　唐凌道：「我說『沒事啊，他是我女友』。我爸好像挺生氣，問『唐凌，你是同性戀？』，我說『我不是』。他問『那你怎麼跟個男人在一起』，我說『他明明穿著女裝，我怎麼能算和男人在一起呢』。我爸問『你喜歡他』，我說『是啊，他也特別喜歡我』。我爸忽然就怒了，指著我說『唐凌，你竟然越長大越不學好，敢去喜歡男人！』，我也怒了，就告訴他『我根本不喜歡男人，我只喜歡程寶源！』。然後我爸就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門了……」
　　「……」
　　「這人簡直太不講理了！」唐凌憤憤道，順便輕輕咬了程寶源脖子一口。
　　
　　程寶源哭笑不得。他聽完上面一段話，尤其聽到唐凌親口複述喜歡他的時候，真是感慨萬千。
　　一方面，聽到唐凌在他父親面前也敢於直言告白，他心裡很是甜蜜，另一方面，以他立場，明明應該是站在唐凌這邊的，但不知為何，聽完這段話，他忽然有些同情唐凌的父親。
　　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想像得出唐父當時的心情和感想，這讓他莫名生出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再然後他就把我送出國，說要給我治病。我讓唐寧給你帶話，讓你別擔心，住在我買的那個房子裡等我回來就行。對了，你怎麼不住那兒，我回來後房子裡落了一層灰，我把屋子都打掃了一遍也沒找到你的新住址——你幹嘛搬家？」
　　「……」程寶源無奈地看向唐凌。
　　
　　唐凌忽然開竅，恍然道：「……我懂了，都怪我輕信了唐寧這個叛徒。等我回去找他算賬！」
　　「算了。他也就是傳錯話，反正我已經知道實情，你不必為了這事和兄弟吵架。」程寶源息事寧人。
　　唐凌想了想，道：「不過我們的通訊方式全斷，這說起來也太巧了，估計是我爸在背後搗的鬼，讓我們找不到對方。至於唐寧那裡，他平時第一聽我的話，但我不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變成最聽我爸的話了……可能也是我爸讓他那麼做的。我爸想把你攆走，從我身邊趕開，卻沒想到你太愛我了，不管分開多久都不願意離開我在的城市！」
　　程寶源受不了了，道：「……唐凌，你敢更自戀一點嗎？」
　　唐凌想都不想地答道：「敢啊。」
　　「……」程寶源扭過臉。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靠，程寶源，你看著我，你敢說你畢業後繼續留在這個城市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程寶源噎住。
　　「哼。」唐凌一副公雞打了勝仗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程寶源沉默片刻，平靜道：「硬要說的話，我留在這裡確實和你有關係。那年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情也被我家裡人知道了，我媽找來學校和我瞭解情況，知道我和男人在一起後，抱著我大哭。畢業後我沒能保研，也不想繼續唸書了，就開始找工作。我媽一直勸我讓我回家，想讓我趕緊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我就是覺得回家壓力太大，又懶得換新城市，才一直留在這裡的……」
　　唐凌呆住，雖然程寶源三言兩語把當年的事情揭了過去，但他憑藉著自身強大的腦補能力，還是能想像得出那段日子里程寶源過得有多慘。
　　「寶寶……」唐凌想到程寶源的性格，再想到他受的那些苦，心裡很不是滋味。
　　程寶源別開視線，不去看唐凌：「你走了以後唐寧來找我，說你已經出國要和我分手，又說把那些衣服送給我留作紀念……我那時剛想清楚自己的心意，聽完唐寧的話簡直就像是被人當面打了一巴掌一樣。我也試過聯繫你，不過怎麼都聯繫不上……剛畢業那年我確實幻想過留在這裡，能離你近些。我努力告訴自己別亂想，或許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而有一天你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解開所有誤解。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紀，我沒想過真的還能和你見面……」程寶源笑了笑，他抬手摸過唐凌的鼻子，眼睛，眉毛，小聲道，「也沒想過，這麼久過去，你竟然……還是沒變。」
　　「我……嗯，我沒變，但你……變了好多。模樣和身材，都有些變化……我再見到你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的寶寶……」
　　程寶源鼻子發酸，轉移話題道：「那你在國外那麼久都做了什麼？」
　　「就是一些治療，給我看些男人和男人的圖片或者電影，等我□後再進行電擊或者注射藥物催吐。那些醫生很壞，還誘導我想自己最愛的人，等我想著你□後，又來電我。後來我就不信他們的話了，他們讓我想自己愛的人我就隨便想個醜女……就這樣，一直到我看到圖片或者聯想起男人根本硬不起來為止，治療才算結束……」
　　雖然唐凌說話時聲音輕鬆，但程寶源還是看出他提到這事時眼中的排斥和厭惡。
　　「當時一定很難過吧？」程寶源心疼道。
　　「嗯……不能想你，一想起你就可能硬起來，然後很難過……」唐凌委屈道。
　　程寶源一時不知自己該同情他，還是該遵從本能地笑出來。
　　「不過現在好了，我的治療結束了，學業也順利完成。我現在看到任何男人都硬不起來，父親再也沒有理由指責我是同性戀了。而且唐寧現在一天到晚總和小男生勾三搭四的，父親忙著管他，也沒空搭理我了。」
　　程寶源皺眉：「……所以說，你的病治好了，對男人硬不起來，現在只能對女人硬？」
　　「不，我本身對女人就沒什麼慾望，經過治療後，不管看男人還是女人都硬不起來。」
　　「那你現在……」程寶源神色古怪地瞄向唐凌依舊腫脹的□。
　　「啊，我現在就只對你一個人硬了啊！」唐凌開心道。
　　「……」
　　「高興嗎？」唐凌討好地親了親程寶源。
　　程寶源卻沒有顯得多麼高興，他把事情前後想了一番，越想臉越紅，憋了半天，終於耐不住，抬起一隻腳把唐凌踹下床，怒罵道：「高興個屁！你他媽是說我不男不女，是人妖嗎？！」
　　唐凌還處於情人忽然翻臉把他踢下床的震驚中，好半天才反應過勁兒來，漲紅著臉道歉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我是說……」
　　「去你的吧！唐凌你個死性不改的白癡，五年前就說這種話氣我，現在還敢提！我告訴你，我是同性戀，你喜歡我，你就也是個同性戀，你要是還認不清這一點我們就分手！分、手！」
　　「寶寶，我……」
　　「唐凌，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開口說話。你再氣我我就立馬消失，我們兩不相見。正好我也累了，趕緊回老家結婚找個女人嫁了！領著媳婦還能回去陪陪我媽。」
　　「……」
　　唐凌再度陷入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戀的天人交戰中，看得出他臉色發白，很是不好。
　　但他依然給程寶源收拾完東西才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倒計時，二
今天應該能完結吧，寫得有點崩，可能會有修改




☆、第 39 章

　　39.
　　唐凌走後，程寶源長出了口氣。
　　其實早在唐凌說出那句「我每天都在想你」的話的時候，程寶源心裡就已經軟了下來。
　　但看著唐凌始終溝通不在狀態的樣子，他又有些不甘心。
　　怎麼自己就看上這麼個人呢？
　　以前見識少，覺得這人了不起還算有情可原。
　　可現在明明已經看出這人滿身缺點了，為什麼還會覺得他很耀眼，很與眾不同？
　　媽的，難道真是被虐習慣了？
　　太不公平了！
　　
　　心裡極度不平衡的程寶源忍不住想要試試欺負唐凌的滋味，不過真正把人欺負跑了以後，想起唐凌離開時委屈又傷心的模樣，程寶源又漸漸有點後悔。
　　希望唐凌不要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然後就真的再也不敢來見他了……
　　好吧，程寶源承認，自己就是犯賤。
　　他喜歡唐凌，雖然曾經賭氣想過再也不聯繫，再也不見，但真正重逢後，便又忍不住動心。
　　除了唐凌，他從沒喜歡過其他人，從沒有過這麼心動的感覺，不論男女。
　　既然唐凌也只選擇了他，那麼就算唐凌把他一輩子都當女人看，他也認了。
　　至於之前分開的那段日子——計較那些有什麼意思呢？
　　時間沒法重新來過，如果可以的話，珍惜兩人現在和以後在一起的時間不是更好嗎？
　　程寶源已經想好了，等下次唐凌出現的時候，他就正式和唐凌告白一次，算是補上唐凌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的腦補。
　　
　　第二天程寶源上班打開電腦登陸上QQ，正想著要把唐凌加為好友，已經收到了系統提示：97XXXX的用戶申請加您為好友，信息提示：唐凌。
　　程寶源目前使用的QQ號只加過同事和部分有聯繫的客戶，從來沒加過大學同學。
　　唐凌能加到他，只可能是當天聽他說QQ號的時候記了下來。
　　當時兩人一刻不停地聊了那麼多，程寶源根本想不到自己不過隨口說了一遍的號碼，唐凌便記下來了……
　　看著好友欄裡灰色的小金魚頭像，程寶源偷偷笑了出來。
　　
　　另一邊，唐凌把唐寧約到酒吧見面。
　　唐寧很快便實招了自己「假傳聖旨」的經過，領下了「惡意破壞大哥大嫂美滿生活」的罪行，並承諾在大嫂寬容大量和大哥英偉無雙的感召下，好好將功贖罪。
　　和大哥認完錯，唐寧又開始倒苦水，說很後悔當年幫老爹的忙，如今老爹不顧舊情屢次痛下殺手。就在剛剛，他的新任小男友還打電話來說「扛不住壓力，分手吧」。
　　唐凌冷哼一聲，道：「你找的男朋友那是什麼眼光，能和我家寶寶比嗎？」
　　唐寧心想，我也沒想和大嫂比啊。但經過他哥的提示，他忍不住做了一番比較，然後不由道：「唉，真是不能比！早知道當年你出國的時候，我讓大嫂跟著我好了……」
　　「……」
　　「呃，哥，我開玩笑的……」
　　「…………」
　　因為一句玩笑話，唐寧被他哥新仇舊賬一起算，修理得眼淚汪汪。
　　「哥，我錯了。」唐寧不敢還手，抱著頭求饒。
　　「知道錯了就趕緊改正，那個，咳！……你過來，幫哥出出主意！」
　　「好的。」唐寧做洗耳恭聽狀。
　　「是這樣的，寶源和我吵架，說要回娘家找個女人結婚……」唐凌把那天發生的事簡單概括了一下。
　　唐寧聽得不住唏噓。
　　「這樣啊……大嫂竟然用這麼土的方式和你撒嬌。」
　　「可不是嗎，」唐凌點頭，「你說怎麼辦？」
　　「我想想，既然大嫂這麼說，不如你……」唐寧貼在唐凌耳邊出主意。
　　唐凌聽得一會兒欣喜，一會兒皺眉，最後頗為猶豫地看向唐寧：「這麼做……能行嗎？」
　　「我覺得行。」唐寧說得很是肯定。
　　「我再想想吧。」唐凌道。
　　「嗯。你好好想想。反正我覺得這一招挺能顯示出你的誠意。」唐寧說著低頭看了眼手機，道，「哥，我先去打個電話。」
　　「去吧。」
　　唐寧離開吧檯。
　　唐凌一個人坐在那裡思考。
　　他容貌本就頗為俊美，程寶源就曾說唐凌安靜的時候像副畫般好看。此刻酒吧變幻的光線打在唐凌認真思索的臉上，無端給他添了幾分魅力。
　　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他，端著酒坐到他身邊。
　　「你好，一個人嗎？」老套的搭訕手段。
　　唐凌不理。
　　「可以請你喝杯酒嗎？」那人鍥而不捨。
　　唐凌瞥了對方一眼，發現是個梳著偏分的中年人。
　　他頗有幾分厭惡地扭過頭，劃清界限般向另一邊坐了坐。
　　中年人不但沒有被他的冷淡打擊到，反而更有興趣似的，道：「你之前常來嗎？我好像是第一次在這裡看到你……」
　　唐凌正在想問題，被這人打岔，煩得不行，忍不住揮手想把人攆走。
　　結果抬起手正好帶倒了酒杯，酒水灑了一身。
　　「靠！倒霉！」唐凌低罵。
　　中年人掏出紙巾，讓唐凌擦拭濕了的地方。
　　唐凌理都不理，脫下外套搭在前臂。
　　那人欣賞地看著唐凌只穿襯衫的模樣，雖然看上去偏瘦，但此刻看，只著裡衣的身材似乎也很有料。
　　中年人目光閃動，正要繼續搭話，忽然兜裡手機一陣震動，他看著屏幕上的電話號碼只好道了聲歉，先出外接電話了。
　　少了個蒼蠅在旁邊嗡嗡嗡，唐凌樂得清靜。待到唐寧回來後，更是直接把外套扔給他，自己先走一步。
　　唐寧喝著自己杯中剩餘的酒，無聊看向周圍。
　　中年人很快返回，看到背著身喝酒的唐寧時，眼睛一亮。
　　「我回來了，請問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唐寧歪頭看了看他。
　　中年人已經不請自坐，他繼續邀請道：「可以請你喝杯酒嗎？」
　　唐寧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考慮片刻，笑瞇瞇地點了點頭：「可以啊。」
　　「……」本來以為自己又要被忽視或者拒絕的陸含愣了一下，繼而笑容更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出去一番後，青年人便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態度大變，不過能順利釣上魚兒品嚐魚味，總是不錯的。
　　陸含把手試探著搭在唐寧肩上，見沒有遭到排斥和反對，便更親密地靠了過去：「我很少來酒吧，更很少和陌生人搭話，但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出你的與眾不同了。實在忍不住，想認識你。你之前不常來這裡吧？似乎沒怎麼見過你。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唐寧眼睛閃了閃，輕聲道：「我叫唐寧。你呢？」
　　「我叫陸含。」
　　
　　為了哄程寶源開心，唐凌最後還是接受了唐寧的意見。
　　於是，週末時候，他穿著新買的女裝來到了程寶源家樓下，模仿電影裡看到的那樣，對著程寶源的窗子大聲喊：「寶寶，我愛你！」
　　他站著喊了一下午，引來眾多居民圍觀，眾人指指點點，唐凌雖然覺得尷尬，但想到這樣做更能體現自己的真心，便咬牙忍了下去。
　　最後還是程寶源忍不住了，打電話給唐寧，叫他來把人領走。
　　被人領走的唐凌給程寶源打電話，程寶源都掐了，唐凌很不甘心，晚上的時候又來了，這次他不光大聲告白，還在樓下點蠟燭，擺出了個心形圖案。
　　結果這一次因為他太吵了，樓上忍不住潑了一盆水下去。
　　「寶寶，我——……」唐凌從頭到家淋了個透心涼，終於一個字也喊不出來了。
　　
　　程寶源十分丟人地下樓來領人。
　　他拉著唐凌的手上樓，進屋。
　　程寶源問：「你沒事兒閒著穿女裝幹嘛？」
　　唐凌抹了抹臉上的水，有點緊張道：「不是你說要找個媳婦嫁了的嗎？我這樣可不可以給你做媳婦？」
　　程寶源搖頭，諷刺道：「呵呵，我還沒見過這麼醜，這麼丟人的媳婦。」
　　唐凌「啊」了一聲，失望地揪住衣角。
　　程寶源看著唐凌，道：「得了，別裝了。你還是像原來那樣就好。」
　　渾身濕著確實很不舒服，唐凌見目的達成，立刻原形畢露，霸道地摟住程寶源，道：「那你原諒我了嗎！」
　　程寶源一邊幫唐凌脫下裙子，一邊道：「嗯。」
　　然後看到唐凌胸前鼓起的那兩塊，又忍不住笑場。
　　唐凌立刻暴躁起來了，紅著臉怒道：「不許笑！你笑什麼笑！……操，再笑□你！」
　　程寶源聞言隔著裙子捏了捏唐凌□□，曖昧道：「你以前用強得還少嗎？有本事你來啊……」
　　唐凌緊緊盯著程寶源，雙目放光，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那物很快充血硬挺，他脫下裙子，猛地把程寶源撲倒。
　　「操，你輕點……我腳還沒好……」
　　「讓你勾引我！你勾引我！都是你勾引我！」
　　「哈哈，對，我就是在勾引你。你這麼激動，是因為這次終於不再是你自己在那兒瞎腦補了嗎。」
　　「……」唐凌臉紅，胡亂親吻程寶源的鼻子眼睛脖子，悶不出聲。
　　「乖，那我再滿足你一下好了……我愛你。」
　　「……」唐凌忽然僵住不動。
　　「你愛我嗎？」程寶源手指按著唐凌的頭，聲音略微發抖。
　　沉默了好一陣，沙啞的，悶悶的，帶了點哽咽的聲音才從程寶源頸間傳來：「愛。愛你……我愛你……我只愛你。」
　　唐凌直起身和程寶源接吻，他摀住程寶源的眼睛，不讓程寶源看他現在的模樣。
　　程寶源只好用手安撫地摸唐凌的臉頰。
　　手指所觸皆是濕乎乎的。
　　程寶源不知怎麼，也留下眼淚。
　　「你哭什麼。」唐凌低啞地聲音響起。
　　程寶源低聲道：「那你哭什麼呢。」
　　「我才沒哭，」唐凌很快反駁，隔了會兒，又說，「我只是……有點害怕。寶寶，我有點怕。」
　　「怕什麼？」
　　「……我不知道，」唐凌說著，緊緊摟住程寶源，把頭埋在他胸口，問，「你會一直愛我，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當然了。」
　　「哦……我也是。」
　　「那你還怕什麼？」
　　「好像……不太怕了。」
　　「……」
　　「你呢？」
　　程寶源笑著道：「我也不怕了。」
　　
　　程寶源想，不管過多久，不管如何努力改正，自己骨子裡其實還是那個膽小鬼，故步自封，猶豫不決。
　　他的膽量有限，他一生裡最多的膽量可能都用在了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叫唐凌。
　　
　　【正文完】
　　
　　啊啊，終於完結了。
　　這就是我想寫的結局。
　　非常感謝大家的支持和對樓主幼稚文筆、不靠譜邏輯的包涵。
　　謝謝每一個回帖的姑娘，你們的回復給了我很多靈感，也堅定了我這樣寫下去的決心。
　　謝謝你們陪小攻小受一起成長，鞠躬。
　　各位有緣再見。
　　
　　2012.5.20
　　坡蓮池


浩揚電子書城 www.chnxp.com.cn 最新、最快、免費電子書下載